所有人都知道數學課有多重要。
“正角就是……”
教室後排傳來了些許很不協調的嘈雜的聲音……不過老師絲毫不受影響，在三尺講台上認真的作著教學。
好吧，既然這樣，那我也就不要管那些噪音了。
“負角你，就是跟正角相反，是……”
後排的噪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放肆……討厭，難道那些人不知道這是課堂嗎？
我瞥眼一看，剛好看見陳名、小泉、海波在說著什麼，一邊說還一邊笑，根本不把老師放在眼裏。
“陳名！”李老師似乎忍無可忍了，一下子把教案摔在講桌上，重重的點名！
陳名應聲站了起來，卻還是一樣的嬉皮笑臉。
上學期的時候，陳名他們幾個可能因為俞悅拒絕了越世昭的關係，所以一直都跟她作對，老是在課堂上搗亂，給俞悅這個班長添麻煩，說又說不聽，最後老師沒辦法，為了不影響其他同學上課，隻好把他們調到了後排。原以為他們會收斂一點，卻沒有想到還是那麼囂張。
“你說說看，什麼是正角？”
“正角就是跟負角反方向旋轉的角。”
“那負角呢？”
“負角當然就是跟正角的旋轉方向相反了。”
“那零角、正角和負角的旋轉方向分別是什麼？”
“這個嘛……”陳名似乎有些犯難了，用手摸了摸後腦勺，繼而又笑著說：“老師，您等一下，我翻翻課本先。”
說著，他居然就這樣弓著腰在課桌抽屜裏一陣亂翻。
全班差點集體暈倒！
拜托，課都快上了一半了，他竟然還連課本都沒有拿出來？！陳名同學，你也太喜感了吧？！
“簡直是胡鬧！上課都沒有個上課的樣子！問你的問題也回答得亂七八糟！”李老師一副肝火上升的樣子走到還在找書的陳名麵前：“你們剛剛在笑什麼？數學課有那麼好笑嗎？”
海波和小泉膽子不如陳名那麼大，早就埋首於書本，隻有陳名……
他聽到老師的話，立刻直起了腰，從課桌上拿起一本汽車雜誌，指著一張房車圖片說：“老師，你看，這輛車連韋爵爺的七個媳婦兒都裝得下！”
“哈哈哈！”
“哈哈哈！”
老師還來不及發火，大小聲已經充斥滿了整間教室，特別是我旁邊的黎宣同學，桌子拍得啪啪響，笑得都快喘不過氣了。
我眉頭一皺。
這個陳名，越來越不像話了。
“陳名，我知道你們幾個對我有意見，可是這不是對我的報複。”下課後，俞悅叫住了正欲走出教室的陳名等人。
陳名轉身，看著他麵前那個似乎永遠都冷若冰霜的女孩。
“用自己來對別人實施報複是最愚蠢的行為，因為你那麼做根本不會對我造成任何影響，而且最後吃虧的永遠都會是妄想用自己讓別人難堪的人。”
對，經過那麼久，我也覺得陳名他們幾個對俞悅進行的報複行為有些幼稚了。
不過，這也更讓我相信了他們和越世昭之間的兄弟情誼。雖然以前我對越世昭的很多做法並不滿意，而且如果不是因為他，魏隕襯搞不好現在還在籃球隊，可是他跟陳名幾個人之間，卻是毫不摻假的感情。
“前兩天世昭給我打電話了。”陳名盯著俞悅，音調不高不低：“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問你好不好。”
“與我無關。”
“你真的就這麼冷血嗎？”
“學校是讓人學習知識的地方，不是用來談情說愛、討論私人感情的。”
不覺中，俞悅說話的音調比剛才提高了不少。
平時很少見她這麼激動的，她的父母親是大學教授，她理所當然是個舉止得體的淑女，隻是在某些時候稍微有點不食人間煙火了。
不過有件事情我一直想不明白。跟俞悅相處了一學期，她那個人雖然有些冷漠，但是在同學麵前並沒有表現得怎麼樣，隻有在越世昭的事情上，我到現在都想不通她為什麼會在越世昭走的那天當著全班人的麵讓他難堪。
靠在樹下，望著藍藍的天空，卻怎麼都找不到答案。
一陣旋律隨著風飄進我的耳中，聲音是從音樂教室那邊傳來的。
本來如果是別的曲子，我可以完全不理會，可是……這是理查德?克萊德曼的鋼琴曲《夢中的婚禮》。我對鋼琴曲一竅不通，唯有這首我卻特別喜愛，因為這是葉晉澤最喜歡的曲子。
我來到音樂教室外，透過窗戶往裏看，坐在鋼琴麵前正在彈奏的是俞悅。
果然，我沒有猜錯，真的是她。
“為什麼呢？”我推開門，慢慢靠近正在彈奏的少女：“為什麼你會對越世昭那麼絕情？”
俞悅沒有回答，隻是在那裏專注地彈奏，似乎那旋律就是此刻她的世界，我甚至不能確定她是否聽到了我的話。
我倚靠在鋼琴上，看著她那快速躍動的白皙修長的手指，繼而又把目光轉向窗外。
初春雖然還是有點冷，但也生機盎然。透過透明的玻璃，我可以看到音樂教室外麵那棵大樹已經發出了綠色的嫩芽。
“我記得有一次越世昭請你去看他打球，你說你對籃球沒興趣。但是曾經好多次校隊訓練的時候，我都注意到你躲在球場的某個角落偷偷的看著。”
是的，那是和九楓高中比賽的前期，因為九楓是很強勁的對手，所以蔭林訓練得特別頻繁。
就是那段期間，有一個女生總是在放學後躲在球場外的某個角落裏偷偷注視著場上揮灑汗水的某位隊員。
俞悅依舊很平靜地彈奏著，沉浸在她的那些音符的世界裏，仿佛我說的事完全與她無關。
“我知道你不是在看越世昭打球，因為像他那樣從骨子裏就透著痞子氣的男生不會讓你產生一丁點興趣。那時候我突然想到你是學生會紀檢部的幹事，當時我心裏就產生了一種想法，但還不是很肯定。可是，如果加上這首曲子，那就不一樣了。”
沒錯，我心裏已經有了答案。籃球，理查德?克萊德曼的鋼琴曲，這兩者都代表了……
“你會那樣拒絕越世昭，是因為晉澤表哥，對嗎？”
隨著我的話音落地，教室裏的鋼琴聲戛然而止，那雙靈巧的雙手也已離開了琴鍵。
俞悅起身，站在我麵前，臉上沒有一點被我說中心事的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