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吃幹抹淨還不夠嗎?!(1 / 3)

第22章:吃幹抹淨還不夠嗎?!

袁嬌嬌便笑著推了她一把,說:“醒醒吧,戲是戲,人是人,不能弄亂了。”

兩人於是一路討論著戲目一路出來,看到眼前喧囂熱鬧的大道,袁嬌嬌又想起了南陽王府,頓時心裏又七上八下起來,算算時間,再過兩個時辰,南陽王應該要吃晚飯了,他吃飯必定要拉著她一起的,到底要不要現在回去呢?

袁嬌嬌想起在書房他那陰森森的身影,渾身一冷,還是決定先不回去了。

現在回去實在是凶多吉少,能躲一日算一日吧。

袁嬌嬌於是帶著元兒又往西一拐,去了南陽王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的煙花巷裏逛了起來。

逛了兩家,見往來的男人女人們全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袁嬌嬌有些窘迫,元兒也是,緊緊的拉著她的衣襟,隻叫:“姑娘,我們換條巷子逛吧……”

於是走到了隔壁,隔壁多是茶樓飯館賭場之類的,又換,則多是賣零碎吃食的地方,沒意思,兩人最後還是找了家飯館,老老實實的吃起了晚飯。

元兒是本地人,對雍都自然十分的熟悉,挑的這家館子也是沒得說,兩人抱著吃完了這一頓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吃下一頓的想法,將館子裏有名好吃的都點了一遍,甚至還要了二兩竹葉青,兩人暫時拋下煩心事,大吃大嚼了一頓。

喝了點酒,兩人都有些上頭,滿麵紅光的坐了半日,等腿不軟了這才下樓,此時已經是將近一更的天氣了,袁嬌嬌擔心再不回去南陽王真要發火了,那又是一頓頗難煎熬的事,於是便和元兒去買了些清茶,將酒氣衝幹淨了,這才慢悠悠的往王府去。

由於不想回去,袁嬌嬌自然走的十分慢,元兒吃飽喝足玩勁兒過去,也害怕了,不斷的催促袁嬌嬌,兩人磨蹭了半日,終於從角門悄悄的回了後堂。

今晚王府裏鴉雀無聲的,仆人們不知道都做什麼去了,出了各處門口當值的,其他的都不怎麼見人影,想是南陽王不在?

袁嬌嬌抱著僥幸的心理問了一個丫頭,但丫頭的回答迅速的讓她失望了,丫頭說:“王爺在呢,今日一天沒出去——”

袁嬌嬌便問:“那晚飯可吃過了,如今在做什麼呢?”

那丫鬟道:“吃了,同吳學士等人一起吃的,如今睡去了。”

袁嬌嬌聽了放了心,也就不再遮遮掩掩的了,大大方方的去了後麵自己的臥房,又玩了一會兒之後,便拿上衣裳去浴房洗澡準備睡了。

喝了一點點酒雖然量不多,但她卻兩頰都是紅暈,渾身像是很有勁兒,又像是沒有一點勁兒,一直挺有精神的和元兒她們說笑,聽聽梆子已經到了三更,這才到了浴房。

幾個丫頭知道她洗澡不慣人服侍的,將水溫調好之後便都掩門出去了,闊大溫暖的水池裏就剩了她一個人。

不得不說,南陽王真的很會享受,這水池底部都是用暖玉鋪成的,水裏不知道投了什麼香料,帶著一股溫和的香氣,讓人泡在裏麵便不想出來了。

在街上逛弄了一身的塵土和汗漬,在這炎熱的夏夜,洗這樣的澡的確很舒服。

她將頭發也解開了,先洗了一遍以後便坐在水池裏泡澡。

南陽王在水池邊設有四五架小廚,有的放著書,有的放著藥酒,有的放著吃食,有的放著醇酒,真是會享受啊。

往日因為南陽王在的緣故,袁嬌嬌從來都是匆匆洗了澡就連忙離開,生怕會出什麼不測,今日因南陽王已經睡下了,她便放了心,順著池子拿了本書看了一會兒,覺得喝了酒之後一看書就頭疼,於是放回去,又開了一個櫥子,發現裏麵都是一個個精致的酒壇,雖然都用泥土封著口,但酒香卻悠悠的冒了出來。

袁嬌嬌並不嗜酒,但南陽王的儲存想必都是極好的,這樣醇厚的酒香擴散了一室,便由不得她不生了好奇之心,想嚐一嚐這麼香的酒到底是什麼味兒,比竹葉青又如何。

於是打開了櫥櫃,找出了那香氣的源頭——一壇已經開過封口,喝了一半的酒壇,也無心拿杯子,開了蓋,聞了一聞,發現那香氣更加的好聞,於是便仰著頭喝了一口。

酒入了口,甜甜的,微微帶著一點別樣的味道,一下就滑到了喉嚨裏,袁嬌嬌一口咽下去,嘴裏並沒有平日喝酒之後的那種苦味以及很難受的味道,隻是覺得好喝,甘甜冷冽,又帶著一股辛辣。

感覺著五髒六腑升騰而起的熱氣,她又喝了一口,待要喝第三口的時候,忽然想起還不知道這酒什麼級別,別是那種一喝就醉的,於是有點不敢再喝,再小抿了一口之後就放下了,依舊回到池子淺水處躺好,閉著眼睛養神。

酒氣混合著池子裏的想起,蒸騰的熱氣,讓她整個人如同在五裏霧中一樣,飄飄欲仙起來,待了不大一會兒,感受到一波又一波的,衝擊到頭上的血氣,她才意識到,這酒很烈,她喝多了……

四肢百骸仿佛不聽她的使喚一樣,想站站不起來,想動也沒有力氣,於是她索性閉了眼,眼前出現了杜麗娘和小生的形象,依依呀呀的唱腔,水袖輕舞,柳腰慢折,嫋晴絲吹來閑庭院,搖漾春如線。停半晌整花鈿,沒揣菱花偷人半麵。迤逗的彩雲偏……天旋地轉……

她泡在水波中,不知道過了多久,聽到丫鬟喚她,又感覺有人在搖晃她,用力的睜開沉重的眼皮,便見元兒等人圍在身前,正有些焦急的晃著她。

“哦,我竟睡著了……”她連忙伸手去拿浴巾,想將自己包起來,然而身子很軟,胳膊亦很難抬起來,還是丫鬟替她披了浴巾,扶出了水來,元兒道:“我們幾個在外麵守著,不小心也睡著了,幸而沒出事,真是嚇人。”

袁嬌嬌知道她是擔心自己掉到水池子裏,扶著她的肩說:“是我酒勁兒上來了,不防頭就睡著了,你們也都去睡吧,我自己走。”

丫頭們當然不肯,將她扶到床榻上,安置她躺下了這才散去。

紅燭昏昏,她睡眼迷離,蓋著薄薄的紗被便也朦朧欲睡了。然而將睡未睡的時候,卻又看到寢室之側的小書房亮著一點燈光,似乎有人在那裏。

南陽王不是睡了嗎,她勉強的揉揉眼睛,那點燈火在她眼裏幻化成了四五六七個朦朧的星點,泡了澡,酒氣發散了,她的眼皮沉重的支持不住,隻來得及將被子勉強的裹了裹就睡過去了。

然而也就是剛一閉眼的功夫,忽然感到自己被什麼抱在了懷裏,那懷抱有些硬,帶著濃重的酒氣,還有一個暖玉一樣的硬塊烙的她胳膊疼,她從迷糊中勉力的睜開眼,伸手推了推,然而自己也能感覺得到胳膊毫無力氣。

胳膊似乎被人握住了,那手又大又有力,攥著她的手腕,讓她麻酥酥的有些癢,接著似乎有衣衫落地的聲音,有光滑的發絲垂到了自己的頸部,一股有些熟悉的炙熱的氣息就在自己的頸側,濃鬱的酒氣就在鼻端,接著似乎是肌膚相親,唇吻住了她,將她吻的又一次喘不過氣來。

她心裏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睜開眼,便看到了兩個腦袋的南陽王,散著頭發,外衫影影重重,她伸出綿軟的胳膊推拒著,然而不論她做什麼動作,他都一概接納,將她一點一點的納進懷裏,親吻還在繼續,她想掙紮但是掙紮不動。

難道是夢魘嗎?她努力的別開了頭,逃避他,一邊用力的道:“王,王爺……”然而下文還沒有,她就又被他的唇封住了。

“嗚嗚……不這樣……”她含混不清的掙紮著說,全然不知道此時兩人都在床上,她的掙紮正給了這個帶酒的男人以巨大的刺激。

男人不理她,熱烈纏綿的吸允,讓她渾身都沒了力氣,燭影昏昏,帳幔似乎都變了顏色。

“嬌嬌……”他忽然停了停,在她的耳邊輕輕的喚著,袁嬌嬌努力的睜開眼,用恐懼和不甘的眼神望著他,這樣的眼神激怒了他。

他頓了頓,繼續道:“既然……你注定是我的人……我為何不早些行使權力?”說著,他的嘴角又露出了那種戲謔涼薄冷酷陰森可怕的笑,袁嬌嬌恐懼的睜大了眼睛,眼淚立刻湧了出來。

“……莫哭……”身上的人哄著她,拉過衣衫來給她拭淚,然而身子還不敢大動,眼淚拭了一層又一層,袁嬌嬌似乎十分的委屈和難過,他低聲軟語,極盡溫柔的陪著小心,然而看她哭得一心一意,不由得又很受打擊,到底是喝多了酒的人,性子便不那麼受控製了,因受到拒絕和厭棄而惱火了起來……

久久過後,人便清醒了過來,酒也醒了一大半,嬌軀帶著疲憊而軟弱的橫在床上,頭發亂蓬蓬的窩在那裏,軒轅玦跪在床上,看了被他欺負的人兒半晌,眼裏掠過了複雜的神色,末了他隻是拾起地上的紗被,將袁嬌嬌一裹,他自己則穿起衣裳,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又回來,手裏多了毛巾和水盆,他開始悶聲不響的替袁嬌嬌清理。

袁嬌嬌昏過去了,對這些全然不覺,南陽王將她洗淨了複又抱在床上,蓋上紗被,他拿了一粒醒神丹喂她吃下,觀察了一會兒見無大礙,這才拿著水盆出去了。一會兒便有丫頭進來給袁嬌嬌蓋被子,發現袁嬌嬌睜了睜眼睛,便連忙退出去了。

樹影婆娑,夜風送暖,這可怕的一夜就這樣過去了……

第二天袁嬌嬌便走了。

這日湊巧,因為朝中出了一件大事,賀丞相自縊,遂軒轅玦一早就進宮早朝,袁嬌嬌起來之後渾身酸疼,她勉力支撐著去洗了個澡,梳好頭發,穿好衣裳,又看起來十分正常和安靜的吃了早飯,便帶著元兒要上街。

府裏的人因為都知道她出門喜歡帶著元兒,因此也不生疑,她便順順當當的出去了,帶著她所有的存款。出門走了兩條街之後,她又命元兒回去替她拿香囊,說她早上走得急忘了。告訴她自己就在戲院裏等。

元兒回府了一趟,再回來自然沒有在戲院找到袁嬌嬌,袁嬌嬌就此失蹤了。

南陽王回來之後大發雷霆,但他發怒的原因卻並不主要因為袁嬌嬌又一次棄她而去。而是他如今頭腦清醒了,便悲哀的發現,自己可能永遠也得不到這個看起來溫溫和和的女子的心了。

這樣一想,他既煩躁又本能的暴跳如雷。

他命人出去找,既要悄悄的找,又要叫別人知道袁嬌嬌是他什麼人,不許別人打她的主意。

雍都城內一時暗流湧動。

沒用到兩更天,便找到了。

袁嬌嬌其實並沒有怎麼躲,她僅僅隻是在距離南陽王府最遠的西街區最西麵,賃了一個小小的隱蔽的院子,住了下來而已。一則方便自己以後照顧鋪子裏的生意,二來這裏離南陽王那裏遠,基本上不會見到他。

袁嬌嬌當然知道自己躲藏的這麼淺顯,一定會被他找到的,但她卻並不想躲到別處去了,她現在隻想找個沒人認識自己的、安靜的地方療傷而已,長途奔波的辛勞一是她禁不起,二是她也知道,她跑不過南陽王的。

索性不如不跑,就在這裏找個平常的院落住著吧,她不怕他來強硬的,以前想委曲求全是一回事,如今不想再委曲求全了又是另一回事,她現在既清醒又衝動。

小院很冷僻,價錢不貴,一個月一貫錢的租金也就賃下來了,袁嬌嬌甚至還有力氣去買了被褥等物,讓東家找了些人來收拾了收拾房子,當晚就睡在了這裏。

睡到兩更多天就聽到街上紛雜的腳步聲,那種當兵的人特有的腳步聲她很熟悉,但是她沒理,昏昏沉沉的一覺到了五更天,她並沒有被人強行帶回去。

她賭贏了,南陽王不會對她來硬的。他要的是一個有風情的,迎合自己的趣味的女人,並不是強搶民女,當然,他這一次是對她動了強,那也隻是因為撩撥了她多次,不把她怎麼樣他總會覺得缺點什麼而已。一旦對自己做完了這件事了,他的心願也就了了,自然不會再來相強。

這種事情不但女人沒興趣,男人也不會有興趣。

第二日她將宅子收拾了一下,便在這個新家裏窩了一天沒出門。

這是一棟小小的四合院,院子中心有一株巨大的老梧桐樹,此時綠葉如華蓋,將半個院子都遮住了,院子正房是一溜兒五間,左右兩邊隻有一間配套的小房間,南麵也是廚房等小房,房子倒是挺幹淨整齊,廂房之側還有許多芭蕉等花木,袁嬌嬌看了就很喜歡。

她在這裏一連睡了三日的覺。

從王府出來的第四日,她已經將自己的小院子收拾的小有規模了,想起武原鎮被南陽王燒掉的祖居,又一次對這個陰險的男人恨之不已。

這日下午的時候打掃房間,又在廂房裏翻出了一些舊書來,有一本古人寫的《情思賦》,寫的很有意境,她閑來無事,便也附和了一首,自己寫來玩的,全文曰:

夫何瑰逸之令姿,獨曠世以秀群。表傾城之豔色,期有德於傳聞。佩鳴玉以比潔,齊幽蘭以爭芬。淡柔情於俗內,負雅誌於高雲。悲晨曦之易夕,感人生之長勤;同一盡於百年,何歡寡而愁殷!褰朱幃而正坐,泛清瑟以自欣。送纖指之餘好,攮皓袖之繽紛。瞬美目以流眄,含言笑而不分。曲調將半,景落西軒。悲商叩林,白雲依山。仰睇天路,俯促鳴弦。神儀嫵媚,舉止詳妍。

激清音以感餘,願接膝以交言。欲自往以結誓,懼冒禮之為愆;待鳳鳥以致辭,恐他人之我先。意惶惑而靡寧,魂須臾而九遷:願在衣而為領,承華首之餘芳;悲羅襟之宵離,怨秋夜之未央!願在裳而為帶,束窈窕之纖身;嗟溫涼之異氣,或脫故而服新!願在發而為澤,刷玄鬢於頹肩;悲佳人之屢沐,從白水而枯煎。願在眉而為黛,隨瞻視以閑揚;悲脂粉之尚鮮,或取毀於華妝。願在莞而為席,安弱體於三秋;悲文茵之代禦,方經年而見求。願在絲而為履,附素足以周旋;悲行止之有節,空委棄於床前。願在晝而為影,常依形而西東;悲高樹之多蔭,慨有時而不同。願在夜而為燭,照玉容於兩楹;悲扶桑之舒光,奄滅景而藏明。願在竹而為扇,含淒飆於柔握;悲白露之晨零,顧襟袖以緬邈。願在木而為桐,作膝上之鳴琴;悲樂極而哀來,終推我而輟音。考所願而必違,徒契契以苦心。擁勞情而罔訴,步容與於南林。棲木蘭之遺露,翳青鬆之餘陰。儻行行之有覿,交欣懼於中襟;竟寂寞而無見,獨狷想以空尋。斂輕裾以複路,瞻夕陽而流歎。步徙倚以忘趣,色慘慘而就寒。葉燮燮以去條,氣淒淒而就寒,日負影以偕沒,月媚景於雲端。

鳥淒聲以孤歸,獸索偶而不還。悼當年之晚暮,恨茲歲之欲殫。思宵夢以從之,神飄飄而不安;若憑舟之失棹,譬緣崖而無攀。於時畢昴盈軒,北風淒淒,炯炯不寐,眾念徘徊。起攝帶以侍晨,繁霜粲於素階。雞斂翅而未鳴,笛流遠以清哀;始妙密以閑和,終寥亮而藏摧。意夫人之在茲,托行雲以送懷;行雲逝而無語,時奄冉而就過。徒勤思而自悲,終阻山而滯河。迎清風以怯累,寄弱誌於歸波。尤《蔓草》之為會,誦《召南》之餘歌。坦萬慮以存誠,憩遙情於八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