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驚墨眼中深邃越深,然而鳳夕白離去的心思卻越來越淡。她鎮定的看著那堂堂太子嬉笑著褪去外衫薄靴翻身一滾就躺到了床裏麵。
滿足的歎息一聲,笑吟吟的勾著綿軟的錦被,若是有一個詞兒來形容鳳夕白的表情,無疑就是‘欠揍’二字。
“溯溯是糊塗了,我來幫你開門。”蘇驚墨笑容甜膩,隱著滿腹冰冷轉身就要為鳳夕白開門。
“蘇大小姐叫的人家心髒亂跳那還有力氣走。”鳳夕白撐著頭衝著蘇驚墨拋了一個媚眼,昏黃燈火襯得麵容溫和,分外邪魅。
“我還有本事叫你心髒停下來呢,你要不要試一試。”蘇驚墨也收住笑容,右手又摸上腰間的匕首。太子爺敬酒不吃吃罰酒,綁在屋中供他吃喝,不餓死了也罷。
分明就是威脅的話,鳳夕白一點也不當回事,倒是乖巧的點了點頭。忽然故作神秘的衝著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自己有話要說。她冷笑也不怕他胡鬧,手摸著匕首坦然靠近,睨著鳳夕白無辜的麵容等他開口。
“你知道我是誰。”鳳夕白也迎著蘇驚墨的眼神,一句話點到為止。
蘇驚墨也略微彎腰,神情淡然自若聲音打在鳳夕白耳邊,輕如淡煙:“沒錯,太子殿下。”
或許是鳳夕白沒想到她承認的這麼痛快,還沒來得及說話,她就離他遠三兩步,碎冰般的眼眸像極了高高在上,視人如螻蟻。
“太子殿下也與傳言不一呢,驚墨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認錯人了。”蘇驚墨故作不解的露出一個譏笑的表情:“太子殿下不是在京外祈福麼。什麼時候回來的?”
鳳夕白裝作受傷的模樣,可憐兮兮的伸手想要挽住蘇驚墨的衣角。可惜她怎麼會上當,冷然看著鳳夕白一個人演著這可憐巴巴的獨角戲。挑明了還這般耍賴,真是讓她刮目相看。
咳……鳳夕白忽然臉色蒼白,妖冶的鳳眸痛苦的一縮,喉頭微動湧出一口鮮血。向前伸著的右手驀然撐在床沿,指骨骨節突出死死抓著本來整潔的床鋪。
“太子?”蘇驚墨也嚇了一跳,試探的呼喚了一聲鳳夕白。
鳳夕白啟唇欲言安慰又溢出鮮豔,殷紅淌在蒼白上揚的唇角慘豔無雙,隻有眸中透出少許慘然和安撫。
太子身體不好她有耳聞。蘇驚墨臉色變了變,轉身就要出門尋醫。別的她還能掩過去,鳳夕白真出事她可擔待不起。她記得鳳夕白兩年後才會歸天,難得身體現在就開始每況愈下了嗎。
“不必出去,我懷中有藥。你……你拿給我。”鳳夕白垂下高傲的頭,歪身倒在柔軟的被中。剛才還輕佻不恭的清亮音調頓時虛弱的宛若遊絲,一句話說的上氣不接下氣,額上都覆上了薄汗。
蘇驚墨也不耽誤,放下剛才的計較跑到床邊。鳳夕白緊閉著雙眼臉色慘白,眉頭不知是痛苦還是憂慮的輕蹙,一頭青絲好像潑墨散在床鋪,修長的指尖還沾著朱砂般的血液。
顧不得男女有別,蘇驚墨有條不紊的在鳳夕白的懷中摸索,果然摸到一個極小的瓷瓶。裏麵裝著奶白色的丸藥,一股特別的清香不似平常的藥味。
“太子,找到藥了。”搖了搖鳳夕白,可惜鳳夕白緊閉著雙目完全沒有回答。她又加大了力氣,鳳夕白依舊不言不語,像是昏了過去。
蘇驚墨從床頭旁邊擱置的小壺裏倒了一杯水,隱隱之間還有溫度。又一手托著鳳夕白的脖子一手攬著他的肩膀讓他坐起來靠在自己懷裏。
怎麼會這樣?
看鳳夕白還沒有醒來的意思,蘇驚墨捏著他的臉頰迫使他的嘴巴張開把丸藥放進去。另一隻手端起清水往他水裏喂去。然而並沒有她想的那麼順利,一杯水大半都順著嘴角灑在了衣衫上,鳳夕白也不知道喝進去了多少。
“你好點沒有。”蘇驚墨晃晃鳳夕白,隻聽見鳳夕白一聲痛苦的囈語低喃,兩隻看似無力的手死死抓住蘇驚墨的衣衫。
“太子?喂,鳳夕白。”蘇驚墨輕輕拍了拍鳳夕白安靜絕色的臉龐低聲呼喚,而鳳夕白就像是個安靜的小孩,歪著頭靠在她的頸窩,冰涼一片的額頭抵著她的肌膚,隻有靠著那微弱斷續的呼吸判斷著鳳夕白仍舊還活著。
“鳳夕白,醒醒。”不見鳳夕白回聲蘇驚墨始終也不放心,平靜的眸子像是被人打破的湖麵久久不能平息安穩。蘇驚墨的攬著鳳夕白的手臂收緊,手指不停試探著鳳夕白的鼻息。
蘇驚墨抿了抿唇打定主意要叫落星去尋醫過來,畢竟落星輕功快,定然比她快。剛要喊落星的聲音驀然卡在嗓子中,因為她發現緊握著她衣衫的手垂了下去,連剛剛鳳夕白微弱的呼吸她也已然感受不到。
蘇驚墨手臂下意識的收緊,讓自己冷靜下來。伸出手指顫抖的去探試鳳夕白的呼吸,果然連絲毫也沒有。
“鳳夕白!你……你別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