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細端詳了一下自己鼓搗了半天的“作品”，點點頭，甚是滿意，然後把鏡子拿來，舉在她麵前，“睜眼看看吧。”
周樂平卻猶豫了，“你剛剛到底在幹什麼，我怎麼感覺這麼不對勁兒呢？還有我這頭發......”
“別動頭發。”他飛快抓住她的手，“睜眼看看就知道了。”
說話間，她又有兩綹頭發掉下來，不能碰，再碰就全散了。
周樂平莫名忐忑，慢慢睜開眼，真的是慢慢睜開眼，慢的她眼皮子都在顫抖，等到完全睜開眼，看見鏡中人的那一刻，周樂平恍惚有種身在夢中的感覺。
“這......”
看來是挺滿意的，激動的手都在顫抖，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之前在書房見過將軍以前的畫像，於是就照著做了張人皮麵具，怎麼樣，將軍可還滿意。”
周樂平愣愣的一時沒反應過來，“人......人皮麵具？”
“哦，”他甚為可惜道，“人皮不好找，這張其實是豬皮做的，這也是最大的缺憾，等尋到人皮再做一張，一定是極完美的。”
“你還會做這個？”
“走南闖北去的地方多了，見識也多了，學的東西自然不少，這是我從一個西域遊醫那兒學來的，正經這是第一次做。”
第一次做也不得不承認他手藝真的很好，這張臉跟周樂平沒毀容之前的樣貌根本就是一模一樣。
她並不是那種一眼驚豔的美人兒，第一眼看過去，或許會讓人覺得，同其他柳眉杏眼，翹鼻朱唇的美人並沒什麼太大分別，美則美矣，但並不十分出挑。
但她的美是經得起打磨細看的，是那種越看越叫人無法自拔的，或許是出身將門的原因，她眉宇間自有一股英氣在，人家美人嬌弱，她是美人當自強。
俗話說美人在骨不在皮，她骨相很美，於是臉皮再怎麼醜陋，五官不變，稍做改變仍舊叫人傾心貪慕。
若是能治好她的臉，這樣一張絕色，便是殺人如麻，又該有多少人爭先恐後想要得到呢？
之前隻在畫中見過她，如今人活靈活現出現在他麵前，像是躍然紙上的人跳脫出來，在如此深夜，竟也讓人有種身在夢中的不真實感。
“將軍......可滿意嗎？”
她摸摸自己的臉，動手捏了捏，是真的，唇邊綻出一抹笑，“挺好。”
祝觀良上前去幫她正了正頭上的發簪，慢道，“方才覺得這簪子俗豔，但俗豔之物戴在這樣一張臉上，居然也有幾分出塵絕豔的味道。”
周樂平道，“你這究竟是在誇我還是在諷刺我。”
“自然是誇。”
“這張麵具能用多久？”
“一兩次而已，不過若是人皮麵具，存留時間更長，用心養護能用月餘，之後便需要再製作新的。”
她眼中星光點點黯淡下來，“那豈不是每做一張麵具都要死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