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樂平已經把“你有病嗎”四個字寫在臉上了,“為什麼要我殺?”
“我知道你最近心裏一直有氣,總憋著也不好,給你個機會出出氣。”
“是給我個機會出出氣,還是有什麼別的原因?”
鄭禮看他們在這兒商量怎麼殺了他,心裏覺得十分屈辱,“要殺就快點兒,別磨磨唧唧的!”
周樂平舉起手,“我現在端碗都費勁,你讓我拿劍?”
“沒關係,我幫你。”他隨手抽出身旁侍衛的劍,遞給她。
周樂平兩隻手一起握住,但那重量已經不是她能承受的範圍,兩隻手抖啊抖,手腕上筋又開始扯著疼。
祝觀良從身後握住她兩隻手,幫她拿起劍,架在鄭禮的脖子上。
鄭禮兩條眉毛抽啊抽,“你們倆合起夥來在這兒耍我呢?”
“現在給你個出氣的機會,把他當成是誰都可以,一劍刺下去,就解氣了。”
周樂平猶豫了,不是猶豫該不該殺鄭禮,而是一時間竟不知道自己應該恨誰。
恨趙時謙?捫心自問她對趙時謙也恨不起來,他選擇定州城而拋棄她的決定一開始也在自己的預料之中。
恨祝觀良?恨是恨,但也不可否認他對自己確實沒話說,光是救命之恩她就償還不清,雖然兩人是敵人,但她心裏好像並不想殺了他。
恨隻能恨這世道,可人人都活在這世道上,恨這世道,她又不能把世道給宰了。
她正在猶豫呢,祝觀良抓著她的手,忽然用力,把劍刺進鄭禮胸口。
鄭禮一聲沒吭,捂著胸口張張嘴,想說什麼,但沒來得及說就翹辮子了。
很快上來兩個官兵把鄭禮的屍體拖下去,祝觀良把劍從她手中拿走,問她,“剛剛那一瞬間在想誰?”
她很誠實道,“誰都沒想。”
“也沒想過我?”
“開始的時候想了,但是後來再一想,你我之間隻有國仇家恨,私心裏,我好像也沒那麼想殺你。”然後又強調,“不過需要的話,我還是會毫不猶豫殺了你的。”
祝觀良圈臂把她一抱,“這說明你其實也沒那麼恨我。”
周樂平推他,“行了趕緊放開。”
“時間久了,是不是發現,其實我也很好?”他非但沒放手,反而把她抱的越緊了,“那天晚上我親你的時候你又在想什麼?”
“你這個人......”周樂平扭頭四下看看,慌忙捂住他的嘴,“能不能不要亂說?”
“我比某些人的酒量了好太多了,那天晚上的事我可全都記著呢。”
“那你親我做什麼呢?”周樂平打疊起精神,“我問過你好幾次你是不是喜歡我,你不說是也不說不是,怎麼著?是覺得我現在手無縛雞之力,但臉尚且能看就想占便宜是嗎?”
“真要占你便宜就不會隻親一下那麼簡單了。”
周樂平亮出拳頭,“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麼,想吃霸王餐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