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著眉反問,“你什麼意思?”
“趙時謙跟我說過同樣的話,當初說不介意我的容貌,可後來也是他親口跟我說看著當初我的那張臉覺得分外惡心想吐,你所謂的不在乎,真的能一直不在乎下去嗎?”
祝觀良冷笑一聲,“我在你心裏就跟趙時謙一樣不值得信任?”
“你難道不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她轉過頭來看他,輕聲歎氣,“世人對女人默認最大的價值便是生兒育女,你可以不在乎,妤夫人可以不在乎嗎?朝臣允許你膝下無兒無女嗎?再過幾年,看見別人兒孫滿堂,屆時你還能做到心境如同今時今日一般嗎?”
從她意識到自己不能生育開始這個問題就一直在她心頭縈繞,所以在這段時間裏,她盡可能的對他好,以前從沒對什麼上癮過,現在卻對他的好上癮,人都是會被養壞的,習慣了一個人的好,久而久之就會越來越貪戀,越來越患得患失,這種感覺並不好受,尤其是她還清醒的認識到她不可能獨自霸占他一輩子這一點,每每想起,便如同針刺穿心過,遍體生疼。
這種不信任感讓祝觀良心裏同樣難過,他直到承諾無用,周樂平清醒著呢,她比任何一個女人都清醒,能說出這番話,那肯定是連退路都想好了,他隻是沒想到,自己掏心掏肺對她,在她這兒還是討不到半點信任。
最後也不知道是好笑還是好氣,他咧著嘴,頭腦發昏,捏捏她臉蛋兒問,“你是不是早就這麼想了?我聽你這話的意思是給自己找好退路了吧?到時候想走哪兒去?”
周樂平拿開他的手,“我說這些沒別的意思,就是告訴你,我沒有要容不下冬至,你可以把他當做自己的孩子撫養,我沒有意見,更不會對他不好。”
“那你呢?”
“我不會照顧孩子,更沒有給人當娘的天分,但我也會努力對他好,你要是等不及可以明天一早就把他接回來,回頭我進宮去跟妤夫人請罪。”
還是不怎麼能看出他的情緒,沉默了好一會兒,他低頭來吻她,周樂平向後躲,被他扣住脖子動彈不得,等他得逞饜足,聽見他道,“冬至也是我單家血脈,嫡長孫,即便我沒有孩子,也不用擔心單家絕後。”
但他這麼想,妤夫人未必會這麼想,第二日祝觀良進宮接冬至,妤夫人便問起周樂平,“話說你們成親也有這麼長時間了,周樂平這肚子怎麼到現在都沒動靜?”
祝觀良想接著瞞下去,可到底紙包不住火,便是瞞又能瞞多久呢?一年?兩年?既然遲早要知道,趁著這個話頭,那不妨就都說了吧。
“她生不了孩子。”淡淡一句話,仿佛這壓根兒就是什麼不值一提的小事一般。
妤夫人啞然,後驚道,“怎麼......為什麼生不了呢?”
他道,“早年間中過毒,她之前做的那行營生,舊傷加上積勞成疾,又久不重醫,所以就成了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