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慈見他開口,這才接話道,“人先自重,然後人重之。你自己這麼想自己,我說不是,也沒有意義。”
關唯德聽了,哈哈大笑。
“大道理說的不錯。和我姐夫一樣的……”他說到這裏,目光投向她,聲音低了三分,“令人惡心。”
“說大道理,你惡心。給你錢的時候,你怎麼就不惡心了?”陶慈替蕭鬱不值。完全不懂這種不知道感恩圖報的人,有什麼幫助他的必要!
“他給錢,是贖罪,我花他錢,他高興還來不及呢。哈哈……”關唯德得意道,“在你們有錢人眼裏,是不是覺得我這種社會敗類很渣,死了更好?可是,在我眼裏,你們比我更惡心百倍,千倍!”
“贖罪?”
“怎麼,他隻告訴你他對我姐如何情深似海,卻不告訴你他是如何始亂終棄,害死我姐的?”
“你姐姐,不是意外死的?”
“意外?”關唯德又是哈哈大笑,這次笑得格外誇張,連眼淚水都笑出來了,“是意外!意外的懷孕。意外的宮外孕,意外的大出血,而他也意外地下落不明……我姐經曆了這麼多意外,可不就是“意外”死的嗎?”
“……”陶慈沉默了。她相信蕭鬱對他姐姐的感情不會有假。也更理解為什麼,她為什麼會覺得他對初戀的感情,和源柏寒對白昕嬛的感情那麼相似了。他們不僅僅是初戀去世相似,甚至對初戀的死都同樣包含了愧疚。
看著眼前的關唯德,她仿佛看見了宋芮。雖然一個是恨著姐夫,一個是愛著姐夫,但本質裏,都是在死去的人光環籠罩下各種得寸進尺。
她斂眸質問,“如果你真替你姐抱不平的話。你更應該活出個人樣,去報複蕭鬱,而不是像吸血蟲一樣依附著他而活,還不知道感恩!”
“如果不是他知道愧疚,如果不是我還有一個更大的仇人,我會隻是花他的錢,而不是要他的命?”關唯德拔出桌麵上的水果刀,拿在手裏比劃,目光比刀光還要冷。
陶慈看著這一幕,心裏極為忐忑,不禁問道,“你說的仇人是誰?”
關唯德剛要開口,房門被人推開了。
“陶小姐。阿德需要換藥,休息了。”劉夫人端著裝有紗布,藥膏的盤子進來後,冷著一張臉開口趕客。
陶慈察覺到她態度的冷漠與疏離,想到關唯德對蕭鬱的仇視,而劉夫人卻對蕭鬱十分依賴,更覺劉夫人也是知道什麼的。譬如關唯德口中的更大仇人是誰。
不由試探道,“我剛剛從你兒子口中得知劉夫人女兒的死因,我不明白,蕭鬱這麼個負心漢,劉夫人為什麼不恨他。”
劉夫人握剪刀的手頓了頓,然後繼續剪開兒子肩膀上繞了好幾圈的紗布,淡然道,“那是關馨的命。也是她的選擇。沒什麼好怨恨的。”
陶慈卻看得出劉夫人眼神裏不甘。劉夫人心中的怨念雖然沒有關唯德那麼深,但也遠遠沒有她說的那麼灑脫。
劉夫人拆開關唯德的紗布,開始抹藥,等她重新包紮好傷口,看陶慈人還在這裏,又開口道,“一情那孩子陪麗芸逛街去了。陶小姐不用等他一起走了。我聽一情說,你丈夫也來G市了。陶小姐還是先回去吧。不要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不必要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