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進了白岩城的一家客棧,孟攬月與白無夜也終於得以好好休息休息。
這些日子一直都在深山裏走動,吃住都在野外,好不容易回到了人住的地方,卻讓人感覺恍若做夢似得。
盡管這客棧的條件不怎麼樣,不過此時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
躺在床上,孟攬月伸展開筋骨,不知何處的骨骼發出嘁哧哢嚓的響聲,恍若要碎了似得,可見她有多疲累不堪。
將幹淨的衣服拿出來掛在木製的屏風上,白無夜看了她一眼,“一會兒送來熱水,你泡個澡吧。”
“算了,我想睡覺。明兒啊,去見見那位孟大夫。不過聽孟老大夫那意思,那孟大夫性情古怪,因為臉毀了又說不出話來。你長得這麼好看,明兒去了,你可別說話引人注意。”躺在那兒看著他,孟攬月悠悠道。
入鬢的眉微揚,白無夜緩步走至床邊坐下,“估計沒人會看我,今日那孟老大夫不是也沒看我?第一次知道,原來我是透明的。”
“你什麼意思?孟老大夫沒看你?我倒是沒注意。五哥這長相天上有地下無,怎麼著也是個人中龍鳳,怎麼會沒看你呢?”還真是夠奇怪的。
“是啊,還請孟大夫解惑呢。”抬手摸了摸她的臉,熱乎乎的。
“人家孟老大夫活了這麼多年,長得漂亮的醜陋的見過不計其數。可能,真沒覺得五哥這張臉有什麼特別的吧。再說了,我是他同行,你又不是,隻和我說話也正常。人家世家行醫,見過的多了,治病救人,總不能也是歹人吧。”孟攬月倒是覺得白無夜懷疑的有點太多了,那時沒見著人,孟攬月還是有些懷疑的。
可是今日見著了孟老大夫,他的的確確是個大夫,一輩子從醫,能做什麼壞事呢。
“說的也是。大概,是我真的沒那麼引人注意吧。”身子一歪,白無夜躺在她身側,淡淡道。
抿嘴笑,孟攬月側起身體看著他,“這話聽著不對勁兒,像是不滿意。大概習慣了成為焦點,這忽然之間的反差讓你接受不了了。五哥,這是心理疾病,得治。”
抬手罩住她的臉,將她按在床上,“胡說八道。說的正經話一句都沒聽進去,滿腦子的古怪話。”
抓住他的手,孟攬月笑不可抑,“反正你心情不好,我說什麼都不對。既然如此,那些誇你的話我也就不說了。”
“還打算說些什麼?”入鬢的眉揚起,白無夜就知道她沒好話。
“說五哥又大活兒又好,你喜歡聽麼?”壓低了聲音,孟攬月狀似詢問,實則笑的不行。
低頭,準確的咬在她鼻子上,惹得她笑的更大聲。
一夜過去,太陽初升,孟攬月和白無夜從客棧中走出來,便直奔天澤醫館。
醫館開門也很早,而且早就有人等在那兒,是個小廝。
他是專程在此等著他們兩人的,而且醫館外還停著一輛樸素的馬車。
“孟老大夫此時還在家中?”醫館裏隻有小學徒們在忙著。
“是,老爺他過了辰時後才會來醫館裏坐診。”小廝引著兩人走向馬車,一邊回答。
孟攬月和白無夜對視了一眼,然後便上了馬車。
馬車很樸素,裏麵也有一股淡淡的藥材味兒,通過這味道就知道,馬車的主人是做什麼的。
打開車窗,孟攬月瞧著外麵,白無夜則正襟危坐,不過身上那股子氣勢也消失無蹤了。
“這白岩城還是很大的,馬車轉了幾條街了,還沒到。”順著車窗能看到外麵,街道和沿街的房子都很古舊,車輪軋軋的,聲音很大。
白無夜也順著車窗看出去,漆黑的眸子幽深無底。
終於,走了大約有兩刻鍾,馬車才緩緩停下。
外麵的小廝打開車門,又放下馬凳,這才道:“孟大夫,咱們到了。”
起身走出馬車,入眼的便是一座樸素的宅子,門匾上是孟宅兩個字,字寫的很不錯。
稍稍環顧了一下,孟攬月和白無夜便隨著小廝的指引,進入孟宅。
如同外麵給人的感覺,這宅子內部也很樸素清幽,偌大的院子裏支起架子,用竹子編織的席子釘在架子上,上麵鋪著藥材,正在晾曬。
院子裏有很濃的草藥味兒,卻是不難聞。
整日在這藥材之中熏陶,想不成為大夫也難。
孟攬月很是喜歡,這才是大夫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