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在大堂當中停了下來,隨著孟攬月接近,護衛也跟在她身邊。而那些人卻也在看著她,有幾人不同程度的對她目露凶光。
孟攬月卻是懶得理會他們,隻是瞧著那個明顯在躲藏的人。
護衛撥開外圍的人,那躲在裏麵的人也瞧清楚了,他身體略微佝僂著,盡管穿著寬鬆的長衫,可是也擋不住他異於常人的身形。
“孟凡生?”視線從他麵具下以及衣領外露出的脖頸掠過,那些皮肉深紅色的糾結成一塊一塊,明顯是燒傷。
低著頭的人點了點頭,證明他就是孟凡生。
“既然如此,你不介意我看看你吧?”說著,孟攬月走近,也根本不管他同意不同意,便抓住了他的手臂。
旁邊那小童看了看她,複又低下頭,一幅不知所措的模樣。
看向他的手,除卻手指是完好的,可是手背的皮肉都燒傷了。把他的衣袖拽起來一些,燒傷更嚴重,那皮肉糾結成一塊一塊的,煞是懾人。而且從這些傷疤上就看得出,他那時的燒傷有多嚴重。
緩緩眨眼,孟攬月轉頭看向坐在高處的白無夜,他也在看著她。
“王爺,我想請孟老大夫和孟大夫去別處說話。”這是真正的孟凡生,但是不是那時與她在室內交流的就不知道了。
而孟老大夫,這孟凡生是他的兒子,她就不信他還想看著這可憐的兒子再遭遇不測。
“好。”思慮片刻,白無夜答應了。
護衛將孟凡生和孟老大夫帶出來,然後走進了偏廳。
白無夜亦和孟攬月離開大堂,這裏就交給了護衛。
偏廳很小,戴著手銬的孟老大夫和孟凡生被安置在兩張椅子上。孟老大夫一如既往的鎮定自若,隻是臉上不再笑容滿麵,反而幾分氣憤。
而那孟凡生則還是低著頭,盡管戴著麵具,但他顯然還是害怕見光的。
白無夜坐在主座上,淡淡的看著他們二人,他是不信任他們的,而且若是可以,他會選擇殺了他們永絕後患。
孟攬月則在他們二人麵前緩緩的走了幾圈,半晌後,她走至孟凡生麵前,然後道:“我能把你的麵具摘下來麼?我想看看你的臉,我更想知道,之前和我聊天的,到底是不是你。”
孟凡生更是低頭,顯然他是害怕麵具脫離自己的臉。
“孟大夫,犬子他的臉毀得很嚴重,你看他戴著帽子,便是連頭發也沒有了。不知你到底想看什麼?”孟老大夫開口,很顯然,他心疼自己的兒子。
“我隻是想確定,和我聊天的時候是這個孟凡生,還是另有他人。”孟攬月看了一眼孟老大夫,然後便抬手,朝著孟凡生臉上的麵具伸了過去。
孟凡生雖是低著頭,可是卻沒躲,隨著孟攬月將他臉上的麵具摘下來,他的臉也進入視線當中。
除卻嘴唇以及下巴那一圈還是正常的外,從人中到額頭的帽子邊緣,沒有一處完好。
眼皮堆積著,眉毛則徹底沒有,深紅的顏色,單單是看著就知有多疼。
孟攬月是大夫,這種燒傷一看就知道有多嚴重。能夠如今還活著,多大的幸運。
而且,有年頭了。
“拿筆墨紙硯來。”將麵具還給他,孟攬月揚聲道。
護衛很快將東西準備好呈上來,孟攬月擺在他麵前,“寫一段你今日與我聊天時說的話,我說的,或是你說的,都成。”
他們倆今日所說的話隻有四個人知道,她和他,白無夜還有那個小童。
孟凡生把麵具戴上,似乎這才好了些,頭也抬得稍稍高一些了。
聽到孟攬月的話,他停頓了下,然後抬手執筆。
他執筆的姿勢很正規,盡管身體佝僂著,可很明顯他還強撐著讓自己坐的直一些。
沾了些墨汁,孟凡生動筆。
那邊,白無夜也走了過來,站在孟攬月身邊,一同看孟凡生寫字。
別看他手背的筋肉都糾結成一團,可是寫字的速度卻不慢。而且寫出來的字也很好看,工工整整,又透著一股與世無爭的味道。
看著他的字,以及那些字組成的語句,孟攬月緩緩皺眉,然後看向白無夜,用眼睛告訴他,他寫的對,沒有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