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家一個遠房親戚，沒事就過來幫我搞事。香火都準備好了沒？”
“準備好了，準備好了！”旁邊走來一個大爺，拿了香火紙錢。
崔婆婆將香火紙錢接過來，用竹叉掃帚在地上掃出一個八卦模樣，將半把黃香借用紙錢點燃，在泥土上插成三個腳印的模樣，讓我幫忙將紙錢燒在三個腳印裏。
接著崔婆婆用她那雙枯黃的手，在三堆正要燃盡的紙錢上一摸，那三處火焰突然就熄了。接著，崔婆婆的三根手指竟然燃起熊熊烈火。她說：“生生世世，死死生生，生來生！”
生字剛說完，地上燒掉的紙灰瞬間無風自動，在地上飛了起來，像群蜜蜂似的，一溜煙朝著江堤上邊騰空而去了。旁邊賣菜的幾個大媽大伯見了，都拍手稱讚：“好！”
崔婆婆三根手指往我們三個的額頭隻一點，那火焰就在我的腦門上熄滅了。
“娃兒，閉上眼睛，你看看……感覺如何？感覺好的話，就幫婆婆掃地！”
我們將眼睛閉上，感覺在一片漆黑之中，仿佛多了一顆透明的玻璃彈珠。
那珠子象是鑲嵌在我的眉心處，慢慢的竟亮起來，形成一個光明的世界。這種感覺，就像你用眼睛盯著電燈看上半分鍾，突然閉上眼睛，那光明依然存在一樣。
“哈哈！哈哈”象是小孩子的聲音，從我的記憶深處傳來。
我趕緊睜開眼睛，看著崔婆婆，又看了看段安然和趙大牙，那兩人早看得癡了。
崔婆婆點頭，笑了一下：“那就開始掃地吧！掃完了就回家！”
那地兒，大概也就三個籃球場的麵積，我們用了半個多小時就掃完了。
這時菜市場來擺攤的人多了，大家都樂嗬嗬地跑來跟我們送東西。有送瓜果蔬菜的，有送雞鴨鵝魚的。送了慢慢一籃子，我們和崔婆婆搶著付錢，那些人卻怎麼都不收。
回收購站的路上，我問崔婆婆，為啥那些人都這麼好。崔婆婆一本正經地說：“這人呀！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那些人對老婆子好，是因為老婆子還替他們辦了點實事。”
“就是幫他們打掃衛生嗎？我看那地方並不大，他們自己都能動手呀？”趙大牙問。
“嗬嗬，要是他們能掃，就不會請老婆子出來了。那地方不幹淨！”
不幹淨這三個字，以前我倒是經常聽雨田和她爺爺說，我心想，莫非這老太婆，也和雨田爺孫倆，是一種類型的人？正想著，就聽這老太婆說起菜市場的一些往事。
“你哪裏知道，這兒以前是一個碼頭！咱們紫桐楚霸王那會兒就是一座城了。現在的碼頭不在這，也是因為這兒不大吉利。大饑荒那些年，死了的娃都往這兒入水！”
崔婆婆走了幾步，接著說：“餓死的，難產死的，打掉的，都往這兒放！他們都相信有河神，放碼頭邊上，漲水了，把孩子衝走，他們就說，是河神接走了！”
“可是，要是不漲水的話，咋辦呢？難道就這樣，一直讓他放著呀？”我問。
“很少啊！多數衝走了，少數爛掉了。也有被野狗晚上偷偷吃掉的。不過，每隔幾年就會出現這樣一個，大水衝不走，風吹日曬都不會腐爛的，連野狗都不敢吃……”
我心想這也太嚇人了。“那……咋辦？不會一直都放那兒吧？”
“呃！有的自己跑了，有的被我們這種人，養起來了……”
我一聽，感覺汗毛都立起來了，自己跑了還不打緊，崔婆婆竟然說，被她這種人養起來了。這老太婆，果真不一般。看來，段安然帶我們來找她，是對的！
“安然，我上次教你養小鬼的事，你會了沒？我看你這個朋友，像是被小鬼反噬了。得請幾個首烏童子過來，吸食他身上的陰氣，不然……小命難保啊！”
我問：“老婆婆，你從哪裏看出，我身上有些不正常的？”
崔婆婆眯著眼睛：“哪裏還用看？你一走出來，蒼蠅都不敢飛你身上去！”
我扭頭去看，果真發現蒼蠅都飛得遠遠的。
“蒼蠅喜歡屍體，一般的鬼魂護體，容易逗惹蒼蠅。你這個卻是碰到了小鬼煞氣。這蒼蠅一旦近身，就像老鼠踩到鐵架子，動憚不得了。”
趙大牙不信，抓了一隻蒼蠅往我身上扔。沒想一碰到我的肌膚，那蒼蠅立即滾在地上。
我用手撚起來一看，媽的！翅膀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