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管明在那艘船上,蘇元不敢掉以輕心,悄悄勒令下屬把船隻圍了個團團轉。
“督察,那艘船有問題?不如咱們再上去一次。”有下屬問道。
“都說了,輕手輕腳,不準打草驚蛇,你還自動送上門去!笨啊?”蘇元一巴掌拍在下屬頭上,把他斥退了。
剛打發走多話的下屬,迎麵又來一個。
是勞務公司的負責人,滿腹疑惑地走近:“蘇督查,剛才你說沒問題,我們的船隻可以準時出行,怎麼現在碼頭的人又說不行了?”
蘇元深深瞥他一眼,拿不準他和管明是不是一夥,支支吾吾了片刻,才編出一個理由:“剛剛同事告訴我,前頭江上出了點問題,為了避免你們被堵在江上,晚一點再出發吧。”
什麼鬼,江麵上還能堵船?
趁負責人愣神的功夫,蘇元一攬他的肩膀,儼然哥倆好的模樣:“放心,不會耽誤你們出行,再等一會兒就好了。”
負責人指了指手表:“可是這都十一點五十分了……”
“嘖,你不相信我啊?說了不會耽誤你的事,你就盡管把那顆心放進肚子裏吧。對了,你跟我說說這跨國勞務到底怎麼回事?”跟人套近乎,蘇元自有一套,三兩句話下去,負責人就跟灌了迷魂湯似的,不記得開船那茬了,兩人談論起跨國勞務的前景和流程優化。
蘇元雖然沒幹過這一行,但他對國內政策更熟悉,時不時冒出一句點睛之語,引得負責人醍醐灌頂,就連船員的催促也充耳不聞,草草敷衍一句,繼續和蘇元暢聊。
在看不見的地方,蘇元微微舒了口氣,抹了一把額角的冷汗。從外人角度看去,現在是船隻負責人拉著他聊得火熱,而非他暗中使絆子讓船不得出行,應該……不至於驚動了管明這條老蛇吧。
他時不時悄悄瞄一眼手機,心裏暗暗祈禱,厲晉遠可快點回來吧!
多個強力幫手,總歸令人放心些,尤其是在麵對管明這種凶殘成性的犯人!
時針堪堪走過十二點,一抹亮黃的車燈從遠處射來,在蘇元和勞務公司負責人的眼前晃了晃。
負責人這才驚慌地發現,已經過了船隻出行的時間。
“蘇督察,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嗎?”他一拍腦門,深深懊惱自己的魯莽,同時暗下決心,送了這趟人回來,一定要提上禮物再去拜訪蘇元,和他好好聊一場。
但他沒拽住蘇元,人從他身側徑自飄過,迎上了那輛停在碼頭上的車。
車門開,跳下一個大漢。
目測一米九的身高,暗淡的路燈光把他身形拉得略長,渾身透出一抹煞氣。
對,是煞氣。
負責人縮了縮腦袋,一瞧這人就不好惹,往常遇到這樣的大漢,他都是能躲則躲,可眼下蘇元就站在那人身邊,他逼不得已要上去。
他慢吞吞走過去,每一步都仿佛有千斤重,剛艱澀開口喚了聲“蘇督察”,迎麵一陣森寒的眼風掃過來,令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是剛到的男人。
但想到再繼續拖延下去,恐怕會遲到損失這筆生意,他還是硬著頭皮走過去:“蘇督察,我們的船……”
他剛開口,陌生男人掃了一眼,冷冷問道:“他是那艘船的老板?”
蘇元應一聲:“嗯。”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下一秒,蘇元忽然衝上來鉗住了他的雙手,反剪在身後,一雙冰涼的手銬束住了他。
“蘇督察,這怎麼回事……”
負責人剛準備質問,那個陌生男人走近,渾身挾裹了一陣寒意,徑自抬起他的下巴,塞了一團東西堵住了他的嘴。
這一切,發生在短短一瞬間,而且厲晉遠身材高大,堪堪擋住了這一幕,夜色濃濃,從船板上望過來,隻能看見三個男人的影子貼在一塊兒,看不清具體在做什麼。
蘇元剛把負責人交給手下,就聽船板上有聲音傳來:“老板,走不啦?都過十二點了。”
他和厲晉遠對視一眼,朗聲應道:“你們家老板拉肚子去了,稍等一等。”
離得遠,不知道船員嘟囔了一句什麼,轉身進了船艙。
厲晉遠撚了撚手指,瞧一眼時間,該行動了,再拖下去,以管明的縝密心思,說不定真感覺到了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