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野外密林,什麼佐料都沒有,野兔的味道實在算不上好吃。
但林甘藍和楚霏都不矯情,知道這時候填飽肚子恢複體力,比享受美味更重要——更何況,她們都是李綿綿的手下敗將,除了背包和應急聯絡器,什麼都沒了。
應該說,林甘藍還多一枚號碼牌,從祝芷月身上奪來的。
吃飽了,楚霏靠在樹幹上,說話也不再那麼有氣無力了:“晚上燒火,不怕有人循著光亮找過來?”
“反正咱們什麼都沒了,還怕被搶?”林甘藍莞爾,笑意逐漸凝固,散發出一絲狠厲,“如果能引來李綿綿更好。”
楚霏自嘲地笑笑:“你想報仇?”
卻被林甘藍反問:“難道你不想?”
“若不是一時大意,中了她的埋伏,我未必打不過她,當然想討回顏麵。但……”她指了指自己的腿,稍微動一動就疼痛難耐,嘴角牽起一絲苦笑,“這樣兒的我,你說,怎麼報仇?”
林甘藍沉默,良久,才開口:“我要討回來!”
像個執拗的孩子,認準了一條道兒,不撞南牆不回頭。
楚霏輕笑:“我現在知道了,在背後使絆子的人真不是你,這種直來直往的性子,你怎麼藏得住。”
她反剪手臂,折騰了幾下,掏出了自己的號碼牌,小小圓圓的一枚,一開始就被她用透明膠綁在了蝴蝶骨下方。
“李綿綿搜過我的身,但她沒想到我會把號碼牌貼在身上,”她遞給林甘藍,“我跟你做一筆交易。”
“哈?”林甘藍有點懵,不明白她怎麼突然掏出了號碼牌,對楚霏來說,這應該是她身上唯一有用的東西了。
“拿著,我可不是白給你。”楚霏不由分說把號碼牌往她掌心一撂,目光灼灼,“請你加入野狼。”
“嗯?”林甘藍更是滿頭霧水,她堅持到昏迷都不肯摁下應急聯絡器,不就是為了保留最後一絲加入野狼戰隊的機會嗎?
林甘藍連連擺手,想把號碼牌還給她:“我不要,我要找李綿綿拿回我的號碼牌。”
“我該說你蠢,還是傻呢?明天就是最後的期限了,萬一你沒找到李綿綿?拿著我的號碼牌,途中不管遇見誰,再拿到一塊!”
楚霏眼神愈發堅定,短發在夜風中飛揚,似一麵獵獵的旗幟,擲地有聲:“我幫你進入野狼戰隊,把李綿綿擠下來,就是對她最好的複仇!”
林甘藍握著號碼牌,重鈞千斤。
把她的躊躇看在眼裏,楚霏彈了彈她的眉心,歎一聲:“平時看著挺機靈的,這時候腦瓜子不開竅了?別覺得對不起我,誰讓我大意失荊州,中了埋伏,又沒那個本事像你一樣化險為夷。你沒有替我摁下應急聯絡器,我已經很感謝你了。”
林甘藍悶聲:“如果是我的話,應該也不會想摁下應急聯絡器。”
她們,是同樣的人,心底都有一份堅持的執著。
可以失敗,不可以主動退出。
那是屬於她們的驕傲。
楚霏揉了揉她的頭發,嘴角微揚,不似平時沉默寡言的冷美人模樣:“所以,替我報複李綿綿吧。打敗她,贏得野狼戰隊的席位。”
林甘藍笑了笑:“當然,我可不會讓著你!”
楚霏笑得爽朗:“好,集訓完了,咱們打一場!”
——
楚霏身上的故事,她沒說,林甘藍也不再繼續問。
茫茫世界上,每個人都在負重前行,都有自己的苦衷,唯一不變的,是那顆永不放棄的心。
啟明星漸漸暗淡,密林裏的霧氣漸次消退,楚霏給她指了個方向:“我被打趴在地上,依稀看見李綿綿往那邊走了,你可以去碰碰運氣。”
附近距離密林的出口已經不遠了,林甘藍粗略一算,大概還有十個小時,集訓就該結束了。而李綿綿手上,除了自己的號碼牌之外,至少還握有她那一枚,食物和水都齊全,很有可能藏身樹叢裏,靜靜蟄伏,不太可能在有限的時間內再次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