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晉遠手裏的石頭,足有籃球那麼大,萬一被砸中了腦袋,下場隻有死亡。
神父不怕死,他甚至抱著必死的決心前來複仇,但看著厲晉遠高舉石頭朝他砸過去,身體還是下意識瑟縮了一下,忍不住害怕。
人是一種奇怪的矛盾生物。
哪怕做好了必死的決心,可切身感受死亡的脅迫,仍是止不住害怕。
一擊沒中,厲晉遠矮身,繼續摸索趁手的石頭,看樣子還想繼續砸。
神父慌了,跟厲晉遠說話,他完全當沒聽見,隻好將目光轉向林甘藍:“你不勸他嗎?你們這樣是,濫用私刑,我查過了,依據M國的法律,你們這是犯罪,是蓄意謀殺!”
嗬,來之前還查過本國法律,準備挺充分的。
林甘藍翹了翹紅唇,漾出一灣淺淺梨渦:“你是不是搞錯了一件事。”
“從始至終,我都和他站在一邊。”
“你掠走的,也是我的孩子。別說他隻是砸死你,就算千刀萬剮,我也不會阻止。哦,說不定我還會忍不住也來捅上一刀。”
那淡漠的語氣,聽得神父心驚肉跳,如果她手裏有刀,神父想,自己這會兒一定已經紮滿了刀孔。
厲晉遠蒙著眼睛,在地上摸索了片刻,一時間沒找到趁手的石頭,林甘藍甚至主動遞過去一塊,還說:“這塊大,砸中了一定腦袋開花。”
神父一臉“你特麼開玩笑吧”的表情。
但林甘藍無比認真,一點沒有開玩笑的意思,把足球大的一塊石頭交到了厲晉遠手裏,還指導他:“往那兒砸,他的腦袋在那兒。”
聞言,神父慌忙把腦袋挪了個位置,聲音都變色了:“我……我說……我說行了吧?”
捆住雙手的藤蔓已經被陡峭的山壁磨蹭得隻剩一點兒了,再拖延半分鍾,他就能解放雙手了。
神父立刻精神大振,受傷的腦子也變得清明,立刻識時務為俊傑地認輸了。
林甘藍嗟歎一聲,似乎還有點遺憾不能看見他腦袋開花的樣子。
厲晉遠扯開了蒙住眼睛的絲絛,手上還抱著石頭,居高臨下看他:“說吧,孩子在哪兒?”
身為優秀的特種兵,他有一項特別的能力,便是及時止損。
被困山洞,沒有通訊設備,這些都是已成定局的事了,他幹脆先從神父口中問出孩子的具體下落,待援兵一到,立刻就能通知城裏的警方營救孩子。
這是眼前最優的方案了。
然而神父卻眨巴眼睛,示意道:“你過來,我隻說給你一人聽。”
他瞥一眼林甘藍:“她剛才恐嚇我,我不打算告訴她。”
可說給厲晉遠聽,他轉口就能告訴自己,有什麼區別?
林甘藍暗道一聲“智障”,然後別開了頭,有的選,她還不願意跟神父打交道呢!
厲晉遠俯身,把耳朵側向神父:“現在可以說了?”
神父露出陰惻惻的笑容:“可以,孩子就藏在……”
他忽然露出了一排牙齒,被捆住的雙手得了解脫,伸到胸前想抱住厲晉遠的頭,一口咬上去。
林甘藍雖然一臉“不高興聽”的表情側過身去,但眼角的餘光卻一直跟隨著他,瞧見他忽然伸出了雙手,陡然意識到有詐!
“厲晉遠,小心!”
她還沒反應過來神父到底打了什麼算盤,條件反射般先喊出了聲。
厲晉遠反應也很快,神父的牙齒幾乎快碰到了他的耳廓,他忽然急速後退,雙手碰住的石頭往神父麵前一丟,擋住了神父的雙手。
幾乎是下意識反應,神父雙手一攤,接住了那塊足球大的石頭。
為了咬到厲晉遠的耳朵,神父的身體扭曲成了異樣的姿勢,捧著石頭的上半身再一沉,身體陡然失去了平衡,整個人往山洞外翻。
“啊——”
淒厲的男人尖叫回蕩在山洞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