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小隊原本四人齊聚,可一道石板翻轉機關,陡然打散了隊形。
喬野和馮媛媛不知所蹤,厲晉遠和林甘藍黴運纏身,先是誤闖了木乃伊廳室,拚了個筋疲力盡,總算把木乃伊封在金絲楠木棺材之外,可屋漏偏逢連夜雨,逃逸途中居然遇到了甬道合攏這種奇葩事件!
這座索達金字塔的詭異之處,已經超乎了他們的想象!
饒是厲晉遠和林甘藍身手不錯,也逃不過被快速生長的甬道溶膠追上,他們被逼到了一條死路盡頭,不過眨眼的功夫,溶膠就將他們封印了。
沿著雙腳向上,先是修長筆直的雙腿,再是勁瘦的細腰,然後是胸膛,雙肩,脖頸……
褐色的溶膠粗看上去,與甬道的材質一模一樣,但生長的速度一點比世間任何營養劑栽培的作物都快!
林甘藍的大半個身體已經被溶膠包裹成了一顆繭,連扭頭的動作都艱難,奮力望向厲晉遠。
一步之遙,卻難以伸手再觸碰他。
那句“我不想死”哽在喉間,化作了一縷苦笑。
厲晉遠深深望她一眼,任他也沒想到,連強勁的木乃伊也能全身而退,居然會栽在這條甬道裏,被溶膠傾覆埋葬。
“阿遠,你說會不會一直沒人發現我們,待數千年之後,人們再次挖掘索達金字塔把我們挖出來,然後發現我們容顏依舊,還會感歎我們真是金童玉女的絕配。”
厲晉遠挑眉:“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想這個?”
卻不是責備的語氣。是他把林甘藍拉進了危險的境地,他有什麼立場指責她?他有的,不過是愧疚!
“不想這個,還想什麼?我又不想哭。”林甘藍吸了吸鼻子,她以為麵臨死亡,自己會痛哭流涕,可真到了生死關頭,看著麵前那張冷峻英挺的臉,忽然浮出幾分安心。
唯一不舍的,便是厲知非。
她的孩子,不知會不會平安長大,和順一生?不知會不會想念她,想念一家三口少有的幾次溫馨回憶……
她眨了眨眼,黑白分明的杏眼便蒙上了一層朦朧的水霧,輕聲哽咽:“阿遠,我想摸摸你的臉。”
溶膠如潮水,已經漫到了她的脖頸,連說話都困難了。
厲晉遠仗著身高優勢,溶膠淹沒到差不多的高度也僅僅還在他前胸,不影響他扭頭、說話。可這完全不夠,他掙紮著想從成形的繭殼破開,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掙脫,可溶膠似乎具有可塑性,被他掙開了一點,又慢吞吞合攏。
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稍微挪動了一小段距離,用力伸出手臂,和溶膠進行一場艱苦的拉鋸戰,緩慢而堅定地抬高,纖長的手指伸向她的臉頰。
若你不能摸到我的臉,那換我來,在生命最後時刻觸碰你。
溶膠仿佛有意識一般,壓在他的手臂上起一個反作用力,厲晉遠的動作像是慢動作回放,一點點接近她。
半米,三十厘米,十厘米……
眼看他的手臂越發抬到平直,微涼的指尖即將觸到她瑩潤的臉頰,牆壁忽然破開一個洞。
兩人不約而同轉眼望去,起初洞口隻有半條手臂那個大,漸漸加高,不過片刻功夫,就露出半人高的洞隙。
一隻手伸過來,拎了一盞燭台,往地麵一放,迅捷無比地找準了林甘藍的位置。
此時此刻,溶膠已經將她五分之四的身軀都覆蓋了,隻露出半邊腦袋,連嘴巴都封住了。那隻手戴著一雙黑色手套,看不出什麼材質,徑直伸進了溶膠裏尋到她的衣領,緊緊拎住,飛快地通過那個洞隙拖過了牆。
這一切,不過發生在轉瞬之間,林甘藍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扔到隔壁了。
溶膠似乎發現了那人的存在,紛湧而來,似乎想要將那隻過牆的手也淹沒掉,但那盞跳躍的燭火攔在前麵,溶膠止步難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