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明,他們在暗。而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就是他們的強大之處!”厲晉行急道。
如同醫院這起神秘的圍觀謀殺現場事件,他們壓根連人都沒露麵,卻躲在暗地裏將厲晉行玩弄於股掌之中,使他成為了江州的笑話。
而現在,曝光厲家的身份則意味著事件升級。
厲晉行勸道:“前兩次車禍,其實有大把機會可以撞死我,但他們隻是稍稍傷了我,不過是為了宣告這場遊戲的開端。醫院裏的事讓我出盡了洋相,他們恐怕也在背後看笑話,但現在爆出了你們的身份,我擔心他們會從我身邊的人下手,傷害到你們。”
“阿遠,就當為了讓我安心,帶上他們走吧。”
說到最後,近乎是哀求的語氣了。
厲晉遠的態度卻不盡然:“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對方那麼厲害,你覺得我們走到哪兒能躲得過?”
他霍然起身,筆直頎長的身形如同一麵屹立不倒的旗幟,擲地有聲:“我從來不怕對手強大。因為我知道,最後贏的那個總是我。”
“阿遠!”厲晉行歎氣。
他不是沒勇氣麵對,否則走的那個人就該是他。他隻是擔心身邊的人受到牽連,想支開他們,才能背水一戰。
可是他早該想到,厲晉遠不是一個會躲會逃的人。那麼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也會一路兼程,奮勇直進。
厲晉行還想勸,可是那些話全都蒼白無力,還未開口,厲晉遠便叫停。
“大哥,你有你的擔憂,我有我的信仰。那麼,我們就用各自的方法解決。你不肯說出對手是誰,我也不勉強,橫豎和你之前談的那件收購案有關,我能查出來。”
厲晉行瞳仁放大,似乎想問他是怎麼知道的。
“收購案剛剛一錘定音,你就立馬回國了。回國的第一晚,便遇到這一連串的事,其實已經很明顯了。”他起身離開病房,沒有回頭。
身後,厲晉行急紅了眼。
——
電梯間,林甘藍掏出手機,趁空刷了一波。
“曝光厲家身份的新聞幾乎看不見了,但關於大哥的新聞卻更多了。徐虎接受了媒體采訪,表明了起訴大哥的立場。”
林甘藍歎道:“那些媒體一聽這個消息,就好像無數鯊魚聞到了血腥氣,個個都想咬上一口沾滿血的鮮肉。可是卻沒有人願意停下來問一問,想一想,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於他們來說,有利益可圖就行了,真實是什麼?能當飯吃?”
話雖如此說,林甘藍心底還是泛起一絲悲哀。媒體作為公眾的眼睛,如果不能反映真實,勢必會引導公眾形成偏見。
“叮咚”一聲,電梯抵達一層。
林甘藍甩甩頭,不再思考這種龐大的命題,轉而擔心徐虎真的狀告厲晉行怎麼辦。
“現在不過是一絲捕風捉影的消息,那群記者已經跟瘋了似的,若是法院真的受理了這件案子,那豈不是真要鬧到滿城風雨?”
到那時候,就算他們聯手也瞞不住厲家二老。
厲晉遠停下腳步,遙遙望向盤桓在醫院門口那一群烏泱泱的記者們,冷聲道:“放心,徐虎不會起訴的。他要有把握,早就上法院起訴了,一直放煙霧彈,不過是知道所謂的證據可能連立案都沒法通過,上法院反而給了大哥澄清的機會。”
厲晉遠調轉頭,穿越醫院大廳的熙攘人流,不忘牽住她的手:“我們從後門走。”
——
醫院後門。
記者們都擠在醫院大門,後門顯得冷清多了,隻有兩個人。
一個女人推著坐在輪椅上的老人家,走得近了,林甘藍越發覺得背影熟悉。她放緩腳步,試探道:“爸,陳姐?”
背影轉過來,真是陳姐推著坐在輪椅上的林建民。
林建民穿著一身藏青的羽絨服,渾身幹幹淨淨,頭發也梳得整整齊齊,雖然一如既往的瘦削,但麵色紅潤,精神飽滿,顯見陳姐把他照顧得很好。
林甘藍沒想到會在醫院後門遇見他們,遲疑道:“你們怎麼會在這裏?爸的身體不舒服嗎?”
聞言,林建民拉長臉,指了指心口:“我是不舒服,但不是身體不舒服,是這裏不舒服啊。”
林甘藍茫然,不知哪裏招惹了他:“爸,你心口怎麼不舒服了?”
林建民冷冷掃了他們一眼:“自家女兒回來江州這麼久,卻一直住在一個男人家裏,同他不清不白。我這個當爸爸的,有什麼可舒服?”
這麼明顯的意有所指,厲晉遠怎麼會聽不懂。他長身玉立,和坐在輪椅上的林建民相比,又是另一番景象。如同朝陽與落日,都是男人,給人的感覺卻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