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他泄露了幾分戾氣,篤定道:“把你搶回來,讓你愛上我。”
想了想,他補充一句:“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是那句話,你隻能愛我!”
心裏有個聲音悄悄補刀:兒子都得靠邊兒站,我是你最愛的男人,沒有之一!
夠傲嬌的啊!
林甘藍計上心來,循循善誘:“那我現在給你個機會,你要是說清楚,去美國見誰,幹嘛,咱倆就不算完。”
機艙的衛生間狹窄,連轉身都難,兩人緊挨著,甚至能感覺到彼此的呼吸,熱熱的,催生了周圍的溫度漸次上升。一絲旖旎,仿佛一滴香水,在空氣裏四散,淡淡的曖昧香氣溢滿了身周。
林甘藍知道,這是個撬開厲晉遠嘴巴的好機會,她仰頭,眼巴巴望住他。
刹那間,厲晉遠腦海裏閃過一道選擇題。
要麼繼續隱瞞,待這樁事塵埃落定,再追回林甘藍;要麼和盤托出——
但以厲晉遠對她的了解,恐怕她知道實情後並不會讚成他進行基因治療,到時候依然是難以抉擇的境地。
厲晉遠稍一躊躇,堅定了隱瞞的決心,一心想著早些了結這樁事,到時候真相大白,隻要林甘藍心裏還存著對他的愛,那麼再追回來也不難。
良久的沉默,似無聲的鼓點敲打在林甘藍心尖,她好像感覺到了什麼,抓住厲晉遠的衣擺,怕他下一刻就會逃竄出衛生間,消失在眼前似的。
“阿遠,你告訴我,好不好?”
厲晉遠抿唇,雖然下定了決心,可開口還是顯得那麼艱難。
往常,她隻要一撒嬌,聽到那嬌滴滴的聲音,厲晉遠就立刻投降了,然而現在卻沉默了這麼久。林甘藍心底泛起不好的預感,揪住他衣擺的手指愈發用力,骨節發白,顫聲哀求:“被蒙在鼓裏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受,阿遠,你就告訴我吧。無論是什麼事,我們倆可以一起承擔,總好過一個人煎熬!”
然而,厲晉遠最不願麵對的,便是拉她一起掉入沼澤,整日為他的傷提心吊膽。
不能複原,總想著以後再不能繼續執行那些危險的任務;進行基因治療,又得擔心萬一複雜的手術過程出現問題,甚至——
他首先得麵臨一個艱難的目標:重新進出索達金字塔,從凶惡可怕的千年木乃伊身上拿取病菌樣本。
林甘藍同他一起進入過索達金字塔,好不容易才死裏逃生。他記得她曾經說過,那幾日的經曆如同噩夢,他又怎能讓她再經曆一遍?
既然不能承諾,那就快刀斬亂麻。
他定了定心神,沉聲開口:“藍藍,你知道我的性子,我不想開口,你就算用萬種方法,也得不到答案。”
林甘藍的眼眸一黯,掩不住失望:“這麼說來,咱們之間沒得談了?”
“藍藍,你聽我一句,找個空氣好風景好的地方,舒舒服服享受幾天假期。我很快就能處理好所有的事情,到時候……”
林甘藍打斷了他描繪的藍圖,揉了揉抽動的眉心,語氣沮喪:“我知道了。”
厲晉遠伸到半空的手停住,一時猜不透她所謂的“知道了”是什麼意思。接受了他的提議,還是依舊不死心,堅持繼續尋求他隱瞞的真相?
林甘藍沒想故弄玄虛,淡淡開口:“既然咱們談不攏,那就如之前說的那樣,咱倆玩完了。從現在開始,咱們形同陌路,你沒資格管我,我也不會多過問你一句。”
“咱們塵歸塵,土歸土。我會用自己的方式,去尋找我想知道的答案。”
厲晉遠一愣,絕情的話落在他耳朵裏,一個字仿若一把利刃,割得他體無完膚。
話畢,林甘藍用力撥開他,推門走了出去。
沒了她,狹窄的衛生間突然顯得空空蕩蕩,冷風像是從四麵八方灌吹而來,吹得他遍體生寒。
厲晉遠攏了攏雙臂,雖是自己選擇的路,布滿荊棘也得走下去,可心裏卻很不是滋味。望著那扇晃蕩的門,他似乎還能聞到空氣中淡淡的檸檬香氣,是林甘藍常用的沐浴露香味,沁人心脾。
厲晉遠向虛空伸了伸手指,無力而渴求:“不,我們之間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