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車隊駛下盤山公路,如同散開的星光,漸漸朝著不同的方向遠去。唯獨載著厲晉遠的那台機車,一直不遠不近地跟隨鹿佳佳,讓林甘藍稍稍放心了些。
最後,兩台機車停在華盛頓郊外的一棟別墅前。
別墅不大,兩層小樓帶個四四方方的院子,粗粗看去,像是普通人家的住所。院子角落搭了個棚子,推開門走近一看,才發現裏麵是個半敞的工作間,幾乎一層樓高的架子上擺滿了工具,鹿佳佳輕車熟路把機車停進工作間,碎碎念:“車頭都撞歪了,還得花時間好好修理。”
林甘藍撇撇眼,一路上看他騎得挺歡快。
奧多姆把車停在門口,扶著厲晉遠往屋子裏走,林甘藍顧不得察看環境,連忙幫手。反倒是鹿佳佳,甩著手踢開大門,還翻了個白眼:“不就是一條腿受了點傷麼,還得兩個人去攙扶,搞得跟缺胳膊缺腿似的,至於嗎?”
陰陽怪氣,哪裏有半點朋友的樣子?
林甘藍冷哼一聲,隱忍火氣,反複勸服自己,不跟小人一般見識。
進屋,鹿佳佳開燈,林甘藍才看清屋子裏的景象。進門是一處玄關,懸掛了兩幅印象派油畫,頗有藝術氣息。然而散落一地的各式球鞋破壞了這份美麗。
鹿佳佳難得露出幾分羞赧,慌忙把腳尖把球鞋撥到角落,引著他們往客廳走。客廳很寬敞,大大的落地窗,透進幾許暗淡的路燈光芒,灑在沙發上,仿佛披了一層輕柔光亮的紗。鹿佳佳沒那個心思欣賞,猛地摁亮燈,招呼他們把厲晉遠放到沙發上。
厲晉遠苦笑:“我隻是左腿有點使不上勁,自己能行。”
奧多姆和林甘藍分列左右,牢牢攙扶住他的雙臂,簡直把他當殘廢了。
安頓好他,奧多姆識相地撤退:“鹿哥,我先走了。”
林甘藍這才反應過來,這裏是鹿佳佳的家。感覺到厲晉遠搖了搖她的胳膊,她低頭,對上厲晉遠那雙湛黑的眸子:“替我謝謝他,幫了不少忙。”
奧多姆是鹿佳佳的朋友,由她出麵感謝,合適嗎?林甘藍腦海裏閃過這個念頭,但厲晉遠的神情執拗,她低低應了聲:“好,我去。”
她走到門口,奧多姆剛好騎上機車,看見月光下的她,有些驚訝:“林小姐,你……”
“奧多姆,謝謝你。”她真心實意地道謝。無論在賽車場,他載她去尋找厲晉遠,還是剛才一路載著厲晉遠過來,都多謝他。
奧多姆笑得露出一口白牙,黑白反襯強烈,簡直可以去拍攝牙膏廣告,撓了撓頭:“小事一樁,不用謝我。況且,厲先生是鹿哥的朋友,我做點什麼,也是應該的。”
林甘藍眼神微黯,想到鹿佳佳那喜怒不定的脾氣,忍不住懷疑他和厲晉遠真是朋友?
她和奧多姆不熟,彼此相對無言,說完一句“謝謝”,立刻就轉身回屋,又似乎有些尷尬。林甘藍想了想,問道:“對了,回來的路上我好像沒看到金妮?”
金妮就是那個同她起爭執的金發女郎,瞧她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兒,似乎和鹿佳佳的關係挺親密。
路上,早有人向奧多姆通風報信。他雖然沒在現場,卻也知道金妮的下場淒慘:“鹿哥扇了她一巴掌,勒令她以後不得出現在他麵前。”
對於深愛鹿佳佳的金妮來說,後麵一條,簡直要了她的命。可別看鹿佳佳生了一張娃娃臉,說出口的命令堅如磐石,沒有任何回轉的餘地,饒是金妮仗著白富美的身份,也不敢造次。
想了想,奧多姆遲疑道:“其實,金妮並非針對你和厲先生,隻是鹿哥輸了,她一時氣不過才……她那脾氣一向這麼火爆,也算自己活該。”
林甘藍揉了揉眉心,沒想到幾句吵嘴,居然會引發這麼嚴重的後果。“我知道了,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在鹿佳佳麵前替她解釋一下,不過,有沒有效果,我就不能保證了。”
畢竟厲晉遠身為鹿佳佳的朋友,甫一見麵就舞刀弄槍的,她還隔了一層關係,鹿佳佳肯定更不想搭理她。
得了她的應允,奧多姆喜出望外,連連道謝:“那麼,我替金妮多謝林小姐了。”
林甘藍還在震驚鹿佳佳的喜怒無常,待奧多姆跨上機車,伴隨一陣轟鳴聲遠去,這才後知後覺道:“隻是替金妮說一句話,奧多姆就這麼高興,難不成他喜歡金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