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屈荊愣住了,似乎沒有想到攸昭會拒絕。
攸昭有些冷冷地說:“這麼大的鑽石,也太俗氣了……”
“可是這個很貴……”屈荊怔了怔,又說,“我還以為誰都喜歡大鑽石呢!”
攸昭隻道:“白金戒指上雕刻花紋就可以了,這樣比較素雅。”
“哦……”屈荊回過神來,點頭說,“果然,我的審美還是跟不上你呀!”
攸昭無奈地伸手握著屈荊的手臂:“好了,快起來吧!”
屈荊站了起來,看著攸昭說:“所以,我要是換一個素雅的戒指來求你與我複婚,你就會答應嗎?”
攸昭卻道:“不。”
屈荊吃驚:“什麼?難道……”
“我不會和你離婚的。”攸昭定定地答,“所以也不存在‘複婚’的可能性了。”
可是,現在大家都明白了一件嚴峻的事實。那就是豪達等狗仔如實地跟高伯華彙報了攸昭和唐俊雲指圍的數字,高伯華也能隱約猜到屈荊與攸昭仍在相愛。
得知攸昭和屈荊串通唐俊雲演一場大戲來戲弄自己,高伯華心裏也已經有了答案。
無論是從攸昭方麵也好、從屈荊方麵也好,高伯華都是攻不進去的。這兩個人都是鐵了心腸的,不會受到動搖,軟的不吃,硬的也不吃,威逼行不通,利誘也打不動,怎麼看都是鐵皮一塊,隻能被摧毀,不能被打敗。
隻能摧毀了。
屈荊猜測得不錯,光靠李迪尅的一張嘴舉證屈荊卻沒有真憑實據,是很難送屈荊進監獄的。畢竟,屈荊花那麼多錢養的律師團隊也不是光吃飯不幹活的。如果高伯華對這次行動的信心那麼大,他必然準備了很確鑿的證據,而這一手牌,是要等關鍵時候才亮出來的。
現在就到了關鍵。
這天清晨,屈荊在公司剛開完例會,就再次遭到了證監會的傳喚,這次不是協助調查了,是正式的傳喚。屈荊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湯軻也是。
臨行之前,屈荊沉靜地拿出了一疊文件,遞給了湯軻:“你把這份材料親手交給昭總。”
湯軻雙手接過文件,朝屈荊鄭重地點頭。
屈荊便到了證監會去了,倒想看看到底是什麼讓高伯華如此胸有成竹。證監會那邊的調查人員也是一副認定了屈荊有鬼的樣子,篤定地說:“李迪尅你說不熟,那麼蘇信春你認識吧?”
“蘇信春?”屈荊皺了皺眉,“是……Sage嗎?”
“沒錯,就是他。SageSu。”
“哦,他是我的私人銀行經理之一。”屈荊聽到調查人員提到了蘇信春,便也明白凶多吉少了。這個蘇信春是負責管理屈荊私人銀行的顧問,掌握了屈荊很多私人賬戶資料。這個人如果是有心陷害屈荊的話,這對屈荊而言會是相當大的麻煩。
看著屈荊的神色變得凝重,調查人員便也得意起來:“他也指證了,說你事先得知了X科技股會跌,並讓他通過你在海外的一個私人賬戶操作,實現了一千萬美元的獲利。賬戶信息也對得上。你要看看嗎?”
屈荊接過了調查人員給他的資料,眉頭緊皺。
“你不說話嗎?”調查人員譏笑,“上次調查的時候,你可是妙語如珠啊!”
“嗯。”屈荊答,“我有權妙語如珠,也有權保持沉默。”
屈荊感到事情變得複雜,便保持沉默。
調查人員卻說:“好的,你可以把這一份沉默繼續保持下去,一直保持到法庭上。我們已經決定正式對你提出檢控了。法庭見吧,屈總。”
屈荊知道自己將被正式提起訴訟了。
這真是飛來橫禍。
屈荊一邊沉思,一邊抬步離開了證監會。他前腳踏出了大樓,後腳便聽到攸昭在喚他。屈荊一轉頭,便看到攸昭拿著一份文件夾,氣衝衝地走來。
“怎麼了?”屈荊看著攸昭。
攸昭舉起文件夾,質問說:“你讓湯軻送這份東西給我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還不明顯嗎?……難道是湯軻送錯了嗎?”屈荊略帶疑惑地接過了攸昭遞來的文件夾,瀏覽了一下,確認了是起草好的並已簽上屈荊大名的離婚協議,便說,“沒錯啊。”
攸昭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我已經說過了,不會和你離婚的。”
“可是……從現實的角度出發,這是最好的選擇。”屈荊回答,“雖然我們都希望會有最好的結果,但也要準備好麵對最壞的可能性。難道不是這樣?我以為你會明白。”
“我也以為是。”攸昭的眼眶忽然紅了,“我一直覺得我總能從現實的角度出發想問題。但我發現我錯了,我根本不喜歡那樣。我想去天鵝島,我想做夢幻的事情……我想犯傻。”
屈荊看著攸昭泫然欲泣,便伸手撫摸攸昭的臉龐。
攸昭又繼續說:“我很抱歉,當初是為了財產和你結婚的。”
“沒關係。”屈荊答,“沒關係的,玫瑰。”
攸昭搖搖頭,苦笑:“這樣吧,為了證明我真的愛上了你,我不但不要和你的共同財產,還要和你一起共同破產!”
屈荊聽到了攸昭的“豪言壯語”,不覺笑了,伸手抱著攸昭,既想不到該說什麼,便說:“我也愛你。”
——
有愛慰籍的人,無懼於任何事物,任何人。
——法·彭沙爾
——
既然已決定不再迷惑高伯華,也不打算離婚,做出如此愚蠢的決定,屈荊和攸昭這對小夫妻便決定不再扮演怨偶,重新黏糊起來,又睡回一間屋子裏恩愛如初。
唐俊雲的存在自然也不必要了,他拿了尾款,便和屈荊攸昭告別,隻跟二人說:“真慶幸我當初和屈荊沒成功。”
“為什麼這麼說?”攸昭好奇地問。
唐俊雲回答:“如果我和他結婚了,他也不會像愛你一樣愛我的。”
攸昭仿佛還是不能理解,直直地看著唐俊雲。
“羅蘭說過,對愛情不必勉強,對婚姻則要負責。”唐俊雲答,“我想我們在一起,一定會是勉強的負責。”
攸昭本就以為,婚姻本就是一場勉強的負責。
是屈荊打破了他的想象,讓他又想起了那許久記不起來的天鵝島。
攸昭才剛回了攸家住沒幾天,又收拾東西準備回屈家住了。所幸他帶的行李就不多,拎著兩個箱子就能出門了,臨到大門前,卻見段客宜在修剪花草。
段客宜瞥了攸昭一眼,說:“回屈家了?”
“是的。”攸昭看著段客宜,見段客宜這些天清減了不少,“那您也好好保重。這幾天多謝您的照顧了。”
段客宜從鼻子裏冷笑了一聲:“我哪裏照顧過你?”
“……”這話確實不好接住,攸昭尷尬得頭皮發麻,“那我先走了。”
段客宜眼神空洞的,沒有搭話。
攸昭便似對著牆一樣虛偽地笑著道別,這才離開了段客宜的家——又或許,這裏也不是段客宜的家。
穿金戴銀、錦衣玉食的段客宜在某種意義上是一個無家可歸的人。
而攸昭則奔向了屈荊的懷抱。
有屈荊的地方,便有了一個家。
屈荊對他溫柔地笑,接過了他的行李箱,說:“走吧,老婆。”
終於可以大大方方地繼續叫攸昭“老婆”,而非“前妻”了,屈荊便相當高興,像一個剛學會第一個英語單詞的小學生一樣,把這個新鮮的字眼放在舌尖總不離口的。“老婆”、“老婆”地喚著,聽得攸昭都沒好氣了。
攸昭坐副駕駛座上,看著在駕駛座上開車的屈荊,問道:“湯軻呢?他不來開車?”
想了想,攸昭又笑:“是他強調了私人時間不想分給你,你才自己開嗎?”
“不是,他現在也在加班呢。”屈荊回答。
“加班幹什麼?”攸昭問。
屈荊回答:“讓他查查分析部的資料。有得他翻呢!”
分析部的資料確實如山高,湯軻在裏麵則如泡在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