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柳嬤嬤說出來,陳氏非但不會斥她,反而還跟著點頭。
以陳氏的出身,瞧不上湘陽侯府老夫人也是正常的,畢竟一個農婦出身的人,你跟她講教養,講人品,都是對牛彈琴,唯在黃白之物上方能見其心思靈透,因此,陳氏打心眼兒裏就替朱氏愁得慌。
但以朱氏的出身,當初嫁予陳家算是低嫁,按道理來講,拿出些手段,哄好了婆婆,把府裏內院把持在手,實在太輕鬆了,怎麼到頭來,就讓老太太奪了權?
雖說威遠侯府如今被柳相案牽扯,但也隻是曾經受到柳相提攜,如今受些打壓罷了,到不至於一沉到底,朱氏若因此覺得在府裏根基受挫,那更不應該,她又不是新進門的小媳婦,在府裏經營這麼多年,底下兒孫滿堂不為過,就算沒有威遠侯府,她自己都該撐起一道門第了,若是湘陽侯老夫人一走,那湘陽侯府可不該她說得算。
陳氏從小所受教育讓她由點及麵的窺探到,湘陽侯府隻怕也藏著許多不為外人知的事兒。
不過,這大家族裏,哪家沒有幾件不為外人道的事兒?
陳氏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這些事兒。
柳嬤嬤見陳氏不提,便說了些府裏的事兒,來與陳氏逗趣,這路上也就有意思起來。
陳錚此時也上了元敏的馬車,挨著陳漪坐到一側。
說起來,元敏與陳錚關係並不怎麼好,兩人同年出生,元敏大了陳錚一個月不足,兩家關係又不錯,孩子們常在一處玩,還都是武將之家,這男孩子相處小心思少,到是比較融洽,女孩子家的小心思多。
元敏是個愛琴棋書畫的,陳錚小時候也是,但陳錚上頭管著的除了楊氏,還有她爹,偏陳錚她爹是個執拗性子,心裏從來沒覺得女孩就一定要嬌羞,拿著陳錚像小子一般的養著,造就了陳錚在武藝上的強硬。
元敏呢,看著陳錚每天灑脫的跑馬,舞刀弄劍,和哥哥們一起打架,心裏羨慕的不得了,也巴望著能像陳錚那樣灑脫恣意的跟哥哥們混在一起,偏她上頭頂著陳氏,那是出自潁川望族的陳氏,能嫁到元家都是元家祖墳上冒青煙了,對子女的教育,元家巴不得陳氏全權接手呢,當然,陳氏作為內宅婦人,就算想要全權接手也是教育女孩,男孩子還得讓男人拉出去曆練。
可結果就是苦了元敏,見天琴棋書畫的練著,行走坐臥的看著,跳脫的性子愣是沒有發揮的空間,偏偏是她親娘,連句抱怨都不能說。
如此一比較,她心裏能對陳錚有好感?
雖說是邀了陳錚一起,但陳錚上來前,她們三人已經玩上了牌,陳錚上來,元敏隻拿眼睛斜了她一下,便呶著嘴對陳琦說,“該你了,咱們快點打,回頭誰輸了,可是要拿彩頭的。”
陳琦就是推陳崢落水那位,心裏對陳崢存著氣,明明公主伴讀點了她,偏偏陳崢非要來爭,她就是一時氣不過,爭執幾句,又推了她幾下,可誰成想她竟然掉下了冰麵,落到了冰窟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