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月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她摸到了手袋裏的手槍,猝不及防地,她的槍口對準了霍平駿的胸膛。
或許,在她內心深處,霍平駿一直是一個無所不用其極的人,她預感到此次並行程不會順利,所以帶上了這把手槍。
甲板上,兩個人針鋒相對。
看到沈慕月手裏的槍,霍平駿反倒笑起來,“阿月,你還記得是誰給了你這把槍,是誰教你開槍的嗎?”
有這麼一刻,霍平駿覺得自己養了一隻白眼狼。
他把最好的東西給她,處處為她著想,但無論如何,他卻得不到她的心。
沈慕月的手微微顫抖,她隻好兩隻手並用,槍口依舊對準霍平駿。
她語氣堅定道:“你也說過,對待敵人永遠不能心慈手軟。”
“你做得很好。”霍平駿的語氣帶著一絲欣慰,即便這種時候,他還在想,如果沈慕月將來真的遇到了敵人,她也會這樣保護自己。
他心裏忽然生出幾分僥幸,看著沈慕月道:“阿月,把槍放下吧,你不會對我開槍的,你舍不得殺我。”
“不,我會。”沈慕月冰魄般的眼睛裏閃過幾分冷冽的鋒芒。
她覺得霍平駿很好笑,明明是他先拿槍對準自己,現在卻要讓要求別人先把槍放下。
霍平駿這個人,霸道傲慢,無可救藥。
沈慕月的拇指按在扳機上,她忍不住想,閉上眼睛,隻要輕輕扣動扳機,一切就結束了。
霍平駿似乎察覺到了她的變化,他的槍口微微偏移,毫不猶豫地扣下了扳機。
兩聲槍響,在江麵上久久回蕩。
霍平駿捂著胸口倒了下去,他的槍從手中滑脫,落在沈慕月腳下。
與此同時,沈慕月身後的碼頭上,一個瘦削的身影倒了下去。
子彈擦著沈慕月的衣裳飛過,打穿了秦韜的胸膛。
“師兄,你怎麼樣,你為什麼要替我擋槍?”洪詩語哭成了淚人,她艱難地抱起秦韜的身體,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大滴大滴的淚水,落在秦韜的臉上。
秦韜睜開眼睛,他抬手擦了擦洪詩語的眼淚,道:“當年師父救了我一命,把我養大,現在救命之恩,我已經還清了。我和洪家,兩不相欠。”
洪詩語放聲大哭,“不,師兄,我是愛你的,我們不可以兩不相欠,你是我的師兄,永遠都是!”
秦韜長舒一口氣,他輕輕眯起眼睛,看天上潔白的雲朵。
洪詩語還在哭,她的淚水已經快要流幹了,但她知道,無論她說什麼,做什麼,都不可能再挽回了。
她一直知道,秦韜對她隻有兄妹之情,沒有她想要的那種男女間的喜歡,但從此以後,兩人連僅存的兄妹之情也不剩了。
霍平駿的槍法精準,他的槍口對準的是洪詩語的心髒,如果不是秦韜突然出現,洪詩語必死無疑。
貨船的甲板上,沈慕月愣愣地看著碼頭上的那一幕,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她到底對霍平駿開了槍。
鮮血染紅了霍平駿的衣裳,他的胸口處殷紅一片。
沈慕月的眼淚,一滴一滴地落下來,她木木地走到霍平駿身邊,用力按壓住他的傷口。
“傻瓜,我怎麼會對你開槍呢?”霍平駿麵色慘白,他反倒安慰起沈慕月來。
他伸手要幫沈慕月擦眼淚,手舉到半空中,卻又無力地滑落下去。
“霍平駿,你醒醒!你醒醒!”沈慕月喊他,用力拍他的臉頰。
她想解開他的扣子檢查傷口,碼頭上卻衝上來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人,他們不由分說地抬起霍平駿,用最快的速度下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