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西裝又能配槍的,隻有張家的人。張家做得是軍火生意,有自己衛隊。
沈慕月還想去追,船上卻傳來幾聲汽笛的轟鳴,貨船緩緩地開動,離開了碼頭。
秦韜微微側頭,朝著沈慕月輕輕揮手。
船一點點駛離碼頭,南城那些熟悉的景物,正在一點點遠去。
沈慕月呆呆站在甲板上,她還在看霍平駿離開的那個方向,仿佛他並沒有走遠。
“小姐,這是少帥的衣服,他落在了船上。”阿香捧了一件淺咖色的西裝外套過來。
沈慕月接過這件衣服,淡淡的雪茄味兒迎麵撲來,她心裏安靜了許多。
她摸到了口袋裏硬邦邦的盒子,打開來,竟是她留在沈公館客廳裏的玉鐲。
沈慕月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她抱著霍平駿的衣服,放聲大哭。
她從來不相信霍平駿的那些花言巧語,他嘴裏的喜歡她也從未放在心上。
可是,一個人再自私、再冷漠,他都會無比惜命,霍平駿都肯將性命交付在她手上,足見他的真心。
沈慕月哭道:“阿香,怎麼辦,一直以來都是我誤會他了,他是愛我的,但我卻開槍殺了他。”
阿香抱住了沈慕月,“小姐,少帥福大命大,他不會死的。”
沈慕月仿佛看到希望一般,她用力地點頭。
貨船從南城出發,一路向北,沈慕月沒有去北平,她在下一個碼頭下了船,改變計劃去重慶。
冷靜下來想一想,洪詩語的計劃其實漏洞百出。
軍政府的情報卻是被洪幫的人劫走了,但並不是秦韜指使,是洪詩語暗中作梗。
她利用這份情報成功吸引了霍平駿的注意力,而後一步步誘導,讓霍平駿發現沈慕月要離開的計劃。
她甚至告訴霍平駿,是秦韜刻意放沈慕月走,而且他們兩個會一起走。
洪詩語的計劃並沒有多精密,隻是沈慕月身在局中,她打定主意離開,反倒忽略了裏麵的很多細節。
南城發生的所有事情,沒什麼能逃得過霍平駿的眼睛,他發現了洪詩語的計劃,所以才會將槍口對準了她。
十天以後,沈慕月帶著阿香入住了重慶最有名的酒店。
登記的時候,前台服務生問:“小姐,請問您要住多久?”
沈慕月想了一下,墨鏡之下,她澄澈的眸子染上了笑意,她道:“我在等一個人,多久都會等。”
已是深秋,南城的梧桐葉落了滿地。
連續幾天陰雨,好容易見到陽光,何崢推著輪椅,帶霍平駿到陽台上曬太陽。
“少帥,重慶那邊我已經聯係好了。可督軍夫人管的嚴,我怕她知道了會不高興。”何崢壓低了聲音道。
想了想,他又道:“少帥,屬下說一句您不愛聽的,沈小姐是回北平,她不會去重慶。再說,她都已經想開槍殺您,您還找她做什麼。”
何崢一副同仇敵愾的樣子,生怕霍平駿好容易撿回的一條性命再交代在哪裏。
霍平駿笑起來,“愛情有時候會讓人做一些瘋狂的事,阿月是個醫生,她隻救人,從不殺人,她要殺我,是因為她怕自己愛上我。”
霍平駿抬頭看向遠方,天邊的雲朵,若即若離。
霍平駿一直知道,沈慕月是他的,她心裏麵也有他。兩個人注定還會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