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我知道前陣子是我太過分了,但是……”楚洛胥不覺提高了聲音,接觸到白離皺眉的表情後頓時噤聲,他知道自己的聲音影響到了寶寶。
雖然說寶寶重要,但是想到白離對寶寶比對自己還關心,心裏頓時有些不平衡。
男人英俊的臉上有些陰鬱,盯著她的眼睛深沉而睿智,透露著獨有的深邃。猶如一汪深不見底的泉水,看似清澈,實則離底千裏,讓人看不到底部的真實情況。
他擰著眉,英挺的鼻梁下是一張薄而立體的嘴唇,視線慢慢從她的身上轉移到兒子身上,忽的抿起嘴唇。
嘴角隱隱露出一絲被忽略的不悅和委屈。
“離,你真的不肯原諒我?”他問的很輕,見她抬起眼睛幽深的看著自己,頓時又道:“我們已經再談,我先去看李嫂在幹嘛!”
不想承認自己怕老婆,但看楚洛胥這模樣是注定怕老婆的料了,可憐的男人。
白離看著他跟落跑似的速度,麵無表情的麵具破裂,嘴角微微勾起。並不是沒原諒,孩子都為他生了,她怎麼可能真的想這樣僵持著?如果想的話,她又怎麼會答應重新住進他的公寓呢?
如果換做他平時或許會注意到了吧。
沒再多想,她繼續抱著睡著的兒子,隻不過現在的臉上是幸福的,喜悅的。
她不否認女人都會小心眼,對於傷到自尊或者心的人事物都存在著疙瘩,那個疙瘩要用同等,或者超過的代價才能過磨破,撫平。
不然,如果對方想和解,兩字兒,沒門!
似乎是自己想得太激動,懷裏的寶寶蹭了蹭之後才又睡了過去,白離忙收斂自己不敢再囂張了。
現在對於她來說,寶寶勝過一切……?
咳咳,估摸著是。
見寶寶似乎睡熟了,還惦記著醫院的事情,她小心翼翼把寶寶放在搖籃裏確定他沒醒才緩緩走出房間。
門,悄無聲息地掩上。
走到客廳的時候,看到男人居然站在窗戶邊上抽煙,她的眉頭頓時皺得老高。
“我幾乎沒看過你抽煙。”
“啊?”男人似乎沒料到白離會突然出現,驚訝了聲後隨即掐滅了煙頭,人轉了過去臉上帶著歲月的滄桑感。
他的樣子讓白離頓感不適,仿佛現在才真正了解這個男人一般,其實他並非永遠溫潤而雅,其實是有些…腹黑。年輕人的說法,應該是這樣吧?
她蹙額,深吸口氣後坐在了沙發上。
他跟著走過來然後把煙灰缸放在桌上,似乎知道了她有事情跟自己說。
白離猶豫了片刻,身子轉向他眼睛與其對視:“東子哥的事情,你有辦法嗎?”
“他殺了人,而且剛才我讓調查的人告訴我,死了的不止趙士雄還有他的保鏢。”
“什麼?東子哥不可能會濫殺無辜的啊!他最多也是讓那個保鏢無法反抗吧?”白離不知道原來情況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嚴重,一顆心撲騰撲騰直跳,忽然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卻又無能為力的感覺。
楚洛胥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告訴她事實,猶豫過後,想起兩人之間就是因為太過於擔心對方結果什麼都不說,這樣反而造成了現在的結局。思忖過後,還是選擇說實話:“因為趙士雄的保鏢也強暴了白果。”
轟隆!
女人的腦子裏的炸彈瞬間爆炸,她顫抖著嘴唇努力想說,卻隻能瞪大眼睛像是受到了極度的恐懼。
她的白果不止被趙士雄施暴,而且被他,被他讓人侮辱……!“不可原諒,如果東子哥沒殺了他我一定會去的!趙士雄到底是不是人,他怎麼可以這樣對白果?他,這是他的報應,洛胥,如果我們跟警察說實話,東子哥是不是就會沒事了?”
白離已經被憤怒和慌亂占據心神,現在的她顯得格外敏感和暴怒,仿佛隨時會掄起刀跟人廝殺一般。
“離!別那麼激動,李東哲的事情我會全力以赴,但是你必須先冷靜下來。趙士雄也已經死了,欺負白果的保鏢也死了,我們現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等白果醒來好好開導,照顧她,然後讓李東哲逃脫法律的製裁。”
白離聽他這麼說,心情果真慢慢平複了下來隨即伸手抓住他的手臂,急切地問:“有什麼辦法可以逃脫法律的製裁?”
“想辦法製造正當防衛的條件,不然他會以故意殺人罪賠命的……”
咯噔!
心突然沉入海底,白離的臉色瞬間白成一片,連眼神都不太對勁。她拽住他的手越發收緊,貝齒死死咬住了嘴唇。
“怎麼,正當防衛?槍是東子哥帶來的,對方赤身裸體,根本沒有反抗能力。”
她的聲音太過於絕望,連表情都快崩潰了。
就算再不懂得法律,也知道就算法官念在他是救人心切的份兒上,也不可能無罪釋放的。
如果是這樣……
“別但心了,你現在好好睡一覺,醒來之後我帶你去醫院看白果。”
“我睡不著……”她的身體癱軟下來,猶如泄氣了的氣球。
楚洛胥伸出手從她的細發中穿過,然後扣在脖子上把她附向自己。“那靠著歇會,你這樣會累壞身子。照顧寶寶本來就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如果你再生病的話,寶寶就沒有人照顧了。”
一句話搓中軟肋,白離憋了憋嘴巴,不情不願的點頭後把腦袋靠在他的胸膛裏。這種感覺很讓人感到迷戀,似乎很久沒這麼依靠著他了。
人一旦脆弱,就會顯得格外迷戀一樣東西。而她,最迷離的是這個男人的味道,讓人不覺的放鬆和舒服。
“洛胥……”
“嗯?”心突地提起,他已經很久沒聽到她這麼溫柔的叫自己了。
蹭了蹭男人的胸膛,她緩緩伸手圈住了他的腰,發覺他身體一顫突然繃直了後不覺勾起嘴角。
“事情結束後,我就和寶寶搬出去了。”
“什麼!”楚洛胥以為她要說出原諒自己的話,誰想到居然等來她要搬出去?他生氣了,猛地把她從懷裏拉起然後眼對眼:“你再說一次!”
男人眼裏的火苗很旺盛,像炙熱的岩漿在裏麵翻滾一樣。白離突然有種回到前陣子被他嚇住的那個時候,他也是這樣讓人覺得陌生。
“我……我……”她突然被他瞪得說不出話。
“你別想走,兒子不可能,你更不可能!”說罷,他放開了她站起來,仿佛怕自己怒氣傷到了白離。
在原地急速走了兩圈後,他俯身再次抓住白離的手臂認真而篤定道:“別想離開我,你答應過我不會接受肖辰他們任何一個的!”
“我…沒說要接受他們啊。”嘟著嘴巴,白離感到委屈。
“既然沒有,幹嘛要搬出去?我已經告訴爸媽一個禮拜才能來看寶寶一次,所以你不用擔心他們會來騷擾你。”
額?
他不會真這樣說了吧?哪有兒子不肯讓父親和母親來看他們的孫子的?白離的臉部有些小怪異,站在她上方的男人如果的高大和挺拔,就這樣看著她的心竟然會噗噗直跳。
為了掩飾這種讓人紅臉的心情,她忙低頭竊聲說:“他們想什麼時候來看寶寶都可以的,我不介意。”
忽地想起另外一個問題,白離驀地又抬起頭:“肖然還沒生嗎?”這陣子太忙了,她居然把這麼大的威脅給忘記了!
“還沒有,她道是醫生說晚產。”
晚產會延遲了半個月?白離突然有些遲疑和困惑。幽深的眼珠子露出一種疑視的目光,卻被對方猛瞪了回來。
他怒道:“你那是什麼眼神?懷疑我在香港之後還跟她發生過關係嗎?”其實有些事情他現在不想說的,但如果再不說他怕自己的清白就真的毀了!
“有沒有你自己知道,何況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和肖辰在鄉下,誰知道你們有沒有什麼。”
“你再說一次?”男人眯起眼睛,一股危險的氣息如黑墨般在四周散發出來。
剛才還立誌其中的白離突然很沒誌氣地軟了下來,眼睛更是不敢直視。
“你說起鄉下我倒想起來了,你居然和肖辰那家夥一副很開心的樣子在廚房做飯?”
嘎!
問題怎麼突然繞到自己身上了?
白離驚訝。
“還有,我可能根本沒有和肖然發生過關係。”
嘎!
這個驚訝比剛才更甚!
白離瞪大眼睛,忽然怒聲道:“是男人就要為自己所做的事情負責,難道你要說肖然肚子裏的寶寶是天上掉下來的嗎!”她決不允許自己心愛的男人是個逃避責任,沒有責任心的男人!
而這個男人現在氣壞了,他努力平息呼吸,才不至於自己會忍不住想暴怒!
“楚洛胥,是個男人你就要為自己所做的事情負責,如果這樣逃避我會鄙視你的,寶寶也會鄙視你。”
男人冷笑:“那你是要我娶她?”
“……”
他在逼一步:“是不是這個意思?”
她往後縮卻被他拽住身子,隻能硬生生感受著男人噴薄在自己身上的怒氣。
可是該生氣的是誰啊?
“你,你要是想娶她,就娶啊!我大不了重新給寶寶找個爸爸。”
“該死的你說什麼?”
她強嘴:“我說要給寶寶找個新爸…唔唔。”卑鄙,居然封住自己的嘴巴。
她隻來得及聽到男人的最後兩個字,人就已經被提了起來。
“什麼休想?哼,隻準你娶肖然,不允許我嫁人這公平嗎?難道你還想效仿古代人作用三妻四妾?”
男人忍:“閉嘴。”
“不要,你自己做出的錯事我可不想讓兒子知道。以後我要把他教育成第一癡情男,絕對不會讓你們汙染了他。”
啪啪!
清脆的兩聲響起,女人的聲音沒了。
當他們走進房間,房門被關上之後,白離終於反應了過來。臉色又白又黑,但是怕吵醒寶寶隻能壓低了怒氣:“你居然打我屁股?”
這,這是多大的恥辱!
“我隻是想讓你安靜,事實證明你真的安靜了。”
“你!”一把推開把自己放在床上的男人,白離又想下去。
男人手一伸攔住:“不想吵醒你“心愛”的寶寶,就乖乖躺在床上睡覺。”
她怎麼覺得這心愛兩個字他咬的特別緊?
應該是錯覺吧。
但是他的威脅該死的達到效果,她果真乖乖不敢動了。寶寶纏她,如果吵醒了寶寶估計自己一會甭想出門了。
思忖再三,白離選擇暫時的屈服。“好,我睡覺你出去吧。”
楚洛胥深深看了她一眼,別有所思地剛轉身就聽到手機響了,怕吵到寶寶他立即按下綠色鍵,誰想對方還沒容他說話急促的聲音就傳來。
“洛胥,李東哲去自首了!”
“什麼?他自首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男人居然跑去自首?楚洛胥的視線轉向坐在床上一臉無措的女人身上,眉頭瞬間皺起:“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我們原本把他藏的好好的,警察來的時候沒想到他突然出來說自首!現在肖辰去找律師了,我在醫院看著白果。”
揉了揉微微抽動的額頭,楚洛胥才道:“嗯,我現在就過去。”他剛想轉身就被下了床的白離拉住,她說:“我也去!”
“你得照顧寶寶,何況你去了也於事無補啊。”
男人說的很對,白離第一沒有人脈,第二沒有財力,她去了確實於事無補,還不如呆在家裏好好看著寶寶。
偏偏白離受不了這種幹著急的感覺,她篤定地搖頭,堅決表示自己也要去。
“別固執了,相信我,我們會想辦法的。”他拉住她的手臂,俯視那雙幽深的眸子格外沉穩,帶著讓人放心的肯定。
白離抿著嘴唇,兩人堅持了會兒後她軟了態度:“如果有什麼事情必須第一時間告訴我。”
男人笑了,提著的心跟著放了下來:“當然,有事情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現在你抱著寶寶在床上好好睡一覺。”
“那你快去快回……”
楚洛胥離開公寓之後,直奔警察局。經過好幾天的調查,開庭的時候,法院判定李東哲防衛過當,判處十年有期徒刑。
雖然結局不好,但至少抱住了他的命,站在監牢外的白離用電話和裏麵的人通話著。
“東子哥,我會好好照顧白果的,你在裏麵要保護好自己。”
男人莫然地點頭。
“東子哥,白果已經醒了,雖然不太愛說話但是我相信不久之後她就會恢複正常,到時候我會把她接到身邊一起住。”
聽到這裏,男人終於有了些反應。他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女人,雖然嬌小卻仿佛曆盡了人世間的滄桑。
深沉的眸子微微斂下,一道幽光在其中蕩漾,他歎了口氣道:“好好照顧她,如果遇到不錯的人就讓她嫁了吧。”
盡管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心很痛,痛的跟被刀絞一般。但是十年啊,不是十個月,十天或者十幾個小時,何況自己的腿還沒好,不知道在監獄裏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他已經沒有任何條件配得上白果了。
見他表現得如此喪氣,連聲音都透露著放棄的氣息,白離生氣了。她握緊手中的電話,表情嚴肅而繃緊:“東子哥,我心裏已經認定你這個妹夫了,除非白果自己願意不然我不會讓她嫁給別人的。”
“何必,我現在哪還配得上她。”
“不許你這麼說自己!東子哥,在我眼裏你才是那個可以給白果幸福的人,我早已經把你們當作自己的家人了。”
見他還是一副頹廢的樣子,白離的火氣越加旺盛:“東子哥,白果這陣子雖然好多了,但是我根本不敢告訴她你的事情。她麵上雖然沒有什麼表示,但知道是你把她救出來的之後,天天看著門口進來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