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那人大笑了兩聲，一把拉下口罩，露出一張瘦臉，“不跟你開玩笑了！我姓戴，是李衛東的朋友！是他讓我來找你的！”
輝姐愣了。老李的朋友？她可從來沒聽說過老李有個姓戴的朋友。而且，也並沒幾個老李的朋友知道他和輝姐的事。但聽他這麼說，輝姐倒是沒那麼怕了。總歸不像是殺人搶車的。輝姐默默地仔細觀察此人，顴骨挺高，眼窩子也深，像是廣東那邊的。老李在東北農村長大，後來到北京上大學、工作，並沒有多少南方朋友。此人到底什麼來路？
“你大概不信任我。不過，我的確是李衛東的朋友。他曾經告訴我，如果他出事了，要我立刻來找你。”
“李衛東出事了？”
“是！他在香港機場被捕了！”
輝姐頓覺天昏地暗。老李的案子發展得這麼快？警方已經拿到證據了？而且，這麼迅速就取得了香港警方的配合？輝姐勉強控製住情緒，又一轉念：這家夥是不是在詐她？警察既然想抓老李，幹嗎不在北京抓？幹嗎不在首都機場把他扣下？幹嗎要等他抵達了香港機場，再動用香港警方逮捕他？輝姐瞬間冷靜下來，反倒故意裝出萬分錯愕的樣子：“天啊！為什麼被捕？”
“你不是很清楚嗎？”那人側目看著輝姐，像是在猜測她的想法。輝姐基本能夠肯定，這家夥是在詐她。輝姐反問：“我清楚什麼？”
“清楚李衛東為什麼被捕。”
“我怎麼知道？不知道啊！李衛東可是個好人！他是我以前的領導，對工作認真負責，對同事熱情相助！他怎麼可能違法呢？你是不是弄錯了？”
“唉！”那人搖搖頭，“你還是不相信我。沒關係！反正我隻是把李衛東的話轉告你。他讓我告訴你，他跟你說過的事情，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
“他跟我說過什麼事情？”
“你不用跟我演戲。我又沒有讓你告訴我什麼。我隻是轉告他說的。”
“可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輝姐繼續裝糊塗，心裏猜測他到底是誰。紀委的？檢察院的？公安局的？還是黑社會？他到底想從自己嘴裏知道什麼？不管他是誰，老李果然是被盯上了。老李的直覺果然很準！在銀行一路升官發財，頂頭的領導換了不知多少撥，大大小小的政治風波也沒斷過。可這一回，盡管隻是聽到了“風聲”，老李卻認定了要出事，不惜亡命天涯。莫非他已經得到更多的消息，隻不過並沒告訴她？輝姐隱隱地有些黯然。
“算了！”那人聳了聳肩，動作非常誇張，“既然你不信我，李衛東托付我的話，也不必都告訴你了。”
“別啊！我信我信！他讓我做什麼？我一定盡量做到！”
輝姐倒是很想聽聽，這家夥想讓她做什麼。他顯然知道自己昨天下午見過老李。是在38層的樓道裏，還是在地庫B4？輝姐心中又是一抖：自己和老李的關係被他發現了？
“李衛東讓你把他交給你的東西，交給我。”那人開口了。
輝姐一愣。這回是真的莫名其妙。過了片刻才明白過來：老李手裏也許有過什麼重要的東西，後來交給別人了。重要的東西當然要藏好，不能帶在身上逃跑。可他顯然沒交給輝姐。輝姐更加沮喪了。
“什麼東西？”
“他昨天下午給過你什麼東西？”
“昨天下午？他什麼也沒給我啊！”輝姐這回說的是實話。可對方並不相信，咬牙切齒道：“你還是不相信我！那東西真的非常、非常的重要！性命攸關的！你不想幫他嗎？”
“想啊！可他真的什麼都沒給我！”輝姐百口莫辯，“真的沒有！不信你讓他來跟我對質！”
“他在香港機場被捕了，怎麼來跟你對質？”對方很惱火。
“可我真的什麼都沒有！我騙你幹嗎？”輝姐也發了急。
“唉！”那人又歎了口氣，聲音平靜下來，“好吧！你回去查一查新聞，就會相信我的話了。如果你想幫他，就給我打電話。”
那人把一張名片塞進輝姐手裏，開門下了車，把輝姐獨自留在車裏。
輝姐頗感難以置信：就這麼結束了？既沒嚴刑逼供，也沒糖衣炮彈？輝姐沒敢下車，連滾帶爬地到了駕駛位，鎖上車門，發動了引擎，這才想起往車窗外看一眼，那家夥早已無影無蹤。
輝姐下意識地掏了掏自己的包，手機、錢包都在。不止這些，還有些別的什麼：辣椒水和微型電棍！剛才竟然忘得一幹二淨。輝姐無限懊惱，隻怪自己沒用。徒有一張刀子嘴，既打不跑壞人，也留不住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