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姐點點頭。

“什麼東西?”

“一塊手機裏的電路主板。”

“誰手機裏的?”

“王總手機裏的。”輝姐一五一十地敘述起曾經發生的事情來,“李衛東臨走的前一天下午,他到國貿來,偷了王總的手機,拆下主板,然後來見我,偷偷塞進我大衣口袋裏的。”

“你是怎麼知道那是手機主板的?”

“我去中關村找人看了。”

“手機主板裏發現什麼了?”

“發現了一份王冠集團的董事會決議,決定賣掉深圳安心公司,就是你剛才說的那家給遠江銀行開發安保係統的公司。”

“啊哈!”戴威打了個響指,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所以,Max——不——王總,王總的手機主板裏有證據,證明深圳安心公司其實是王冠集團的子公司,出了事,自然要急著把子公司賣掉。對不對?”戴威把目光對準Max,“可李衛東先生為什麼要偷王總的手機呢?會不會是知道自己處境危險,想拿著證據逃走?可偏巧到了香港就有人要謀殺他。是不是除掉了李衛東,就等於把人證、物證都消除了?”

戴威死死盯著Max。Max劍拔弩張,如臨大敵:“你到底什麼意思?”

戴威微微一笑,慢條斯理地說:“我一直非常好奇,如果李衛東並沒有把那塊手機主板留給姚女士,而是把它帶到香港;而且,他真的在機場被謀殺了,警察會不會從屍體上找到那塊手機主板?”

戴威的目光終於離開Max,又巡視了一圈,自問自答:“我猜一定會的。這麼重要的證據,李先生一定會藏得很小心。劫殺他的人一時著急,找不到也很有可能。畢竟,即便能在香港呼風喚雨,在機場裏殺人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戴威向寇紹龍點頭致意。寇紹龍斜斜地瞥了他一眼。董秘書不知何時回來了,正在他耳邊竊竊私語。

“然後,一切就很明顯了。警察從屍體上找到手機主板,不但能證明王冠就是深圳公司幕後的大股東,還能證明王總跟李先生的關係不一般,也許很想讓李先生永遠沉默。但是,”戴威話鋒一轉,把目光再度投向Max,“這樣一來,對誰最有好處呢?肯定不是王冠。頂上行賄、欺詐、謀殺這些罪名,能有什麼好處呢?即便法院認定這些指控證據不全,但僅憑新聞報道,就足以讓王冠損失不少的商業利益。對了,王冠最近不是買了很多費肯公司的股票,並因此進入費肯全球董事會了?這樣一來,恐怕要被趕出董事會吧?”

戴威朝Max眨眨眼睛,再次把目光投向其他幾人:“所以,到底對誰最有好處呢?讓我來猜猜啊!會不會是……遠江銀行的行長牛長江先生?抱歉,忘了說了,李先生是牛行長的女婿!李先生做的一些事情,會不會是牛行長讓他做的?”戴威把目光投向輝姐,輝姐立刻點頭:“那還用說!”

“如果李衛東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在香港,也就沒辦法說出誰是幕後指使者了。更沒辦法說出他或者他的幕後指使者,到底是和王冠還是和別人在暗中勾結了。”戴威又款款地看了寇紹龍一眼,就像兩人之間藏著某種約定似的,“那時候就隻剩下那塊手機主板。至少能證明,李衛東跟誰有過瓜葛。所以,手機主板真是好重要!可它到底在哪兒呢?就隻有這位姚女士知道。你們說,姚女士是不是很值錢?”

“哼哼,”董秘書冷笑道,“你費了這麼多事,無非就是為了錢吧?你為何不告訴大家,你到底是幹什麼的?”

“哈!董先生,您剛才是在call張小斌先生吧?”戴威用手做了個打電話的姿勢,“手機真是偉大的發明!不但讓我們能夠隨時交談,還能幫助我們傳達不好意思親自說出口的話。比如,發個短信!”

戴威的話提醒了輝姐:手機剛才振動了一下。她悄悄掏出手機。果然有一條微信,是Judy發來的。並不算長,隻有三句話。輝姐卻一下子愣住了。

“你在故意改變話題!”董秘書不依不饒道,“你是不是不敢告訴大家,你到底是幹什麼的?”

“董先生,您這是明知故問嘍?”戴威微微一笑,“那我就坦白了。我是私人偵探。人見人厭的那種!不過,牛行長和張小斌似乎沒那麼討厭我。因此找到我,讓我幫他們兩個小忙。第一,設法從姚女士那裏打聽出手機主板的下落;第二,到這裏來查看寇先生和王總到底有什麼打算。張小斌先生擔心,寇、王兩家突然聯姻,會不會影響牛行長和……”戴威故意頓了頓,又看了寇紹龍一眼,“和某位大老板之前的約定!不過,張小斌先生並沒告訴我更多內情。倒是這位姚女士,比張小斌慷慨大方得多,把她所知的很多事情都告訴了我。隻不過,她還是不肯告訴我,那塊手機主板在哪兒。是吧,姚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