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盧鴻同時沉默了,我腦子忽然就有點僵硬,那不是思維混亂,而是思維極度清晰的僵硬。
不光是我,在場的人除了剛到湖邊那幾個小兄弟,其他人表情都充滿了驚訝。
隔了好久,大胡子才說道:“我靠,我不知道你們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這些我都沒興趣,我隻想知道,如果你們的推測是真的,他們把誰送進去了?”
我搖著頭,心說鬼才知道,誰都有可能啊,作為一個這麼壯大的家族,什麼人就無從推斷了。
盧鴻做了一個靜止的動作,然後對我們說:“咱們還是不要分析了這些了,越分析越亂,你們怕是落下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那就是這些人假如是進去送葬的,為什麼會死?”
盧鴻提到這個問題,讓原本我的一頭冷汗來不及消退,又一層冷汗冒了上來。我摸了摸頭上的汗,說道:“對啊,他們為什麼會死?難道說,送葬的就要留下來陪葬?那這也太邪性了,以後誰還會來送葬了,這麼個送法,張家人豈不是很快就滅絕了?”
盧鴻說:“應該不是這樣,不然村裏那老爺子怎麼會活下來,我覺得應該是他們在送葬的過程中,遇見了什麼前所未有的事,而那老頭能活著,應該是個僥幸…”
他的話說完,我們都陷入了深深的思索當中。
盧鴻看了看那幾個手下,似乎是覺得我們把這個氣氛渲染的有些過頭了,弄個這幾個新手小弟臉都有些綠了。
他趕緊把話往回說:“當然,我們現在隻是推測,事實到底如何,要進到裏麵才能確定。不過無論是什麼真相,咱們先把能推斷的推斷出來,有備無患嘛。”
這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我叫他別說了,阿寧這時候招呼我們吃飯,盧鴻就對大家說道:“不聊了,幾個小時之後一切就見真章了,如果失敗,那就直接在下頭問那些死去的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吧。”
胖子第一次醒過來是在四個小時之後,盧鴻已經把所有準備做好,我們都心急如焚地等待他能給我們什麼提示,但他醒過來之後,隻堅持了十分鍾又就睡著了。期間他又醒了三次,都是意識呆滯的狀態,根本無法交流。
阿寧說他是身體極度虛脫,給他掛了一些蛋白質,在這段時間裏,我們一直在研究他肚子上的“圖”。我們根據傷口新舊的情況,判斷出了大概的走向,這些刻痕,每一次轉折應該都是一次岔口,從胖子肚子上的花紋程度來看,這下麵的裂縫複雜程度,沒有圖是根本不可能記住的。
我非常心急,不知道我們這樣的等待是否是在浪費時間,胖子讓我們循圖救人,應該靠著這一張圖就能把人救出來,會不會還是太過於小心?如果下麵的師傅因為我們的猶豫最後出事,我一定會後悔得一頭撞死。
盧鴻是我們幾個人裏最冷靜的,他覺得我們除了一張路線圖,沒有得到任何更有用的資料,現在下去的危險性很大,也許不僅救不出他們,反而把自己困進去。
大胡子之前提醒過我,我一直告訴自己,必須為所有人的生命負責,所以盧鴻說的是對的,但是無論心裏說多少遍,我腦子隻有無比的焦躁。
又等了四個小時,胖子還是沒有醒過來的跡象。這個時候盧鴻才決定動一動。
他和先帶人下去,摸一下這張路線圖的情況,看看是否準確,我在上麵,第一時間等胖子醒來。這是大胡子之前的方案。
我讓他千萬小心,他和大胡子兩個人,對於我太重要了,這盤棋靠我一個人是下不過來的。盧鴻告訴我,一意識到有風險,他不會冒險,會找人把消息帶出來,並在原地等我第二梯隊的到來。
我看了看第二梯隊的陣容,阿寧,阿峰和我,而第一隊伍裏是盧鴻,大胡子還有黑眼鏡他們,我怎麼看怎麼覺得這第二支隊伍都不怎麼靠譜。
他們離開之後,我就到胖子的帳篷去,和阿寧在身邊照顧胖子,以防止有什麼突發狀況我應對不了。
我原以為至多就是再兩個小時,這死胖子也應該醒了,沒有想到的是,等到胖子完全清醒,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
盧鴻他們下去之後,似乎比較順利,並沒有不好的消息傳來,這勉強使我不那麼焦慮。所以胖子醒來之後,我還比較有耐心等他複蘇過來。
我第一次看到有人的蘇醒是以他那樣的狀態。他先是睜開眼睛,看著帳篷的頂端,隔了十分鍾眼珠子才動了一下,慢慢地掃向我們,掃完之後,他的眼睛又閉上了。
我們以為他要睡,我已經有點按捺不住,想用冷水去潑他了,沒想到他又睜開了眼睛,開口說了一句話:“我是在做夢,還是醒了?我覺得我很餓,是不是我真的醒過來了?”
我靠,我真想把冷水潑他臉上,什麼時候還想著吃?可是想了想,這個胖子也許好多天都沒吃東西了,不餓才怪呢。
阿寧問道:“你身上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有,我的胃不舒服,它告訴我,再沒有東西進到它裏麵,我保證和你們說不了三句話就得餓死。”胖子很緩慢地說道。
阿寧看了我一眼,顯然沒見過這麼不靠譜的人。
胖子眼睛又轉了一圈看到了我:“喲,老大的徒弟,你怎麼和…你有些大逆不道啊!等你師傅上來,不踢你褲襠才怪!”
我知道他是想說我怎麼和阿寧搞到一起去了,看來師傅這點事人人都心知肚明。
“少廢話。”我說道,“你行不行,行就快把情況說一下,師傅他人在哪?我要下去救師傅!”
說到這個,胖子目光呆滯了一下,很久才反應過來:“我靠,我差點忘了,我出來幾天了?”說完他似乎才回過神來,想坐起來。但睡太久了肌肉有些麻痹,一下沒起來,阿寧就去拽他,在他背後塞入幾隻背包讓他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