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建元衝到黎夏念眼前,卻又忽地停住了腳步,他自顧的搖了搖頭,“是項子剛,報仇,我一定要給我孫子報仇!沈權沈奕,你們是兄弟啊,也許真的都是我的錯,是我讓你們手足相殘的……其實沈諾一直的都在為了我們這個家能凝聚在一起而努力著,他隻是不服軟、不願說……”
醫生訓斥了一聲,“安靜,病人需要靜養,現在可以進去一個家屬,你們商量一下誰進去。”
沈建元脫口而出,“我!”然而當他望向玻璃窗時,卻看到沈諾正嘴角掛著微笑看著黎夏念,就好像隻要看著這個女人,身上的疼痛就會消失一樣。
沈建元憤恨的錘了錘牆壁,“讓她進去吧,我孫子最想見的肯定是她。”
黎夏念有些喜出望外,沒想到沈建元竟然會允許她進去,“謝謝,謝謝你。”
她有些緊張,跟著護士進了消毒間,做了全身消毒之後穿上了無塵服,這才走進沈諾的房間。
剛剛見她消失,沈諾情緒有所波動,他想喊她名字,嘴張了半天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他急得用手拍著床沿,想要引起別人的注意,但他手上無力,隻能發出微弱的拍打聲。
太恐怖了,沈諾從來沒有這麼無助過,在他那個圈子裏,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而現在卻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到。
病房門推開,黎夏念快步跑了進去,蹲在床邊一把握住他那隻亂動的手,“會扯開傷口的。”
熟悉的聲、熟悉的氣息、熟悉的溫度,沈諾心裏一下就踏實了,他指尖動了動,想要握緊她。
距離近了黎夏念才看清他身上的傷勢,那一層層的紗布已經被血跡浸濕,因為剛剛他亂動,好好處紗布脫落露出了裏麵的傷口,那一針針的縫合讓人觸目驚心。
黎夏念完全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咬著嘴唇再度嗚咽起來,“對不起,都怪我,如果我沒有闖進你的人生就好了。”她將額頭貼在他的手背上,已經不敢再朝他身上看去。
原本那麼高大的一個男人,此刻病弱得仿佛隨時會在空氣中消失一樣。
沈諾吃力的動了動手指,想要幫她擦眼淚,可他現在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到,他緩緩扭頭朝窗外看去,項子恒就再戰外麵,一臉哀痛的神情,看起來就好像世界末日來臨了一樣。
沈諾凝視著項子恒,他很糾結,一麵希望項子恒能馬上把這個女人帶走,別再讓她哭讓她難過,一麵卻又自私的想讓她都陪陪他。
沈諾隻醒了不到半個小時就又昏睡過去了,醫生將黎夏念請了出去,“那位家屬留下走陪護,估計半夜的時候病人會開始疼痛,非常摧殘病人的意誌,必須留一個能給病人精神支持的人,否則很難熬過去。”
項子恒搶先說道,“我留下吧,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他不能讓黎夏念留下,她才剛剛流了產不能操勞。
黎夏念拉住他的手,“家裏的事情還需要你去處理,我留下吧,隻要我們的心在一起,沒有什麼困難是闖不過去的。”
“可是你,你才剛剛……”項子恒焦頭爛額,不想告訴她流產的事情害她難過。
“夏念交給我來照顧!”走廊盡頭傳來夏惠文的聲音,她的眼睛有些紅腫,明顯來的路上哭過。
“媽?你怎麼來了!”
夏惠文皺著眉頭,揚起手打在項子恒臉上,看著氣勢很大,卻並未用力,“這是我這個當媽的對你的不滿,你就是這麼照顧我女兒的,讓她一次次的受傷一次次的遭遇危險!”
項子恒垂下頭,“媽,我,對不起。”
黎夏念連忙護在前麵,“媽,不是子恒一個人的錯,我也……”
夏惠文也給了她一巴掌,“你也有錯,你究竟有沒有把我當成你媽?”
夏惠文哭起來,“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你都不告訴我,隻跟我說很好很幸福,你以為紙能包住火嗎?我知道你是不想讓我擔心,可你這麼做隻會讓我覺得我這個媽太不稱職!”
夏惠文一把抱住女兒,哭得不能自已,“傻女兒,失去孩子你該有多難過啊,我卻什麼都不知道!”
無論再怎麼成長在母親麵前都是個孩子,黎夏念嚎啕起來,心裏積壓了太多太多的委屈。
發泄般的大哭過後,黎夏念心裏舒服多了,夏惠文遞給她幾張紙巾和一瓶護膚品,“去把臉洗一洗,女人無論何時都要好好保養自己。”
項子恒想要陪黎夏念一起去,卻被夏惠文攔住,直到黎夏念轉進洗手間她才說,“我聽說夏念剛剛流了產,這邊交給我,我會照顧好她的。黃鈺婷那邊我已經聯係過了,孩子們都很好,剛好劉越出差在三亞,他會派保鏢保姆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