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頭痛,有種漂浮在水麵上的感覺,整個身體都天旋地轉的蕩漾著。
黎夏念幹嘔了一聲,連忙睜開眼睛,順了順胸口,好半天才緩和過來,她瞪著疲憊的眼睛看著天花板,大腦一片空白。
她的記憶還停留在項子恒跟她說關昕怎麼怎麼好、怎麼怎麼適合他,然後呢,然後她好像自暴自棄的喝了很多酒,再然後的她就不記得了。
黎夏念蹭地坐起身,猶豫動作太猛,胃裏那股翻江倒海的感覺再度襲來,她連忙跌撞著衝進衛生間,猶豫胃裏什麼食物都沒有,僅是嘔了兩聲,什麼都沒吐出來。
漱口的時候,她才恍然,這裏是醫院,沈諾的病房,難道是項子恒送她回來的?
那麼此時此刻是幾月幾號,又是幾點呢?
黎夏念來不及擦拭嘴角上的水跡,快步跑出去,沈諾正半倚在病床上看平板電腦,看起來並沒有什麼情緒波動。
黎夏念怕刺激到他,沒有提及項子恒三個字,隻是問,“我睡了多久?”
沈諾看了一眼時間,“26個小時,中間醒了一回,吐了,是護工幫忙收拾的。”
黎夏念已經無暇去顧及自己的狼狽,她的腦子飛速的運轉著,扭頭朝窗外看去,夕陽西下,也就是說這已經是次日下午五點。
項子恒是三點的飛機,她本打算偷偷去機場送他的,結果卻因為酒醉錯過了。
黎夏念跌坐進沙發裏,耷拉著腦袋,感覺心都要死了,這一別恐怕真的是永生了吧,論繪畫的話還是歐洲國家更有發展,也更能激發靈感,尤其關昕還在那裏,已經幫他趟好路子了,肯定能給他引薦很多畫界大師。
有了穩定的感情生活和發展空間,誰還會回到這個傷心的國度呢!
黎夏念兩手交扣,拇指心煩意亂的扳扯在一起,突然感覺有些異樣,她將手展開,舉到眼前,視線集中在左右無名指上,然後揉了揉眼睛,再度確認般的看去。
什麼時候手指上多了枚戒指,款式倒是不錯,做工卻很粗糙,不像名店裏的奢侈品,反倒像外行人純手工製作的。
純手工製作?黎夏念身形一震,呆愣愣的看著手上那枚戒指,似乎有些記憶在大腦中複蘇,她幹脆將戒指拿了下來,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的端詳著款式,幾秒後猛然想起這是她曾經的設計。
那時候項子恒剛回國,跟常芷萱訂婚,再一次酒會上,常芷萱耀武揚威的逼她答應設計他們的訂婚對戒,這正是當時她所設計的款式,直到現在她還記得當時的心情,她是想著喜歡項子恒時的點點滴滴才設計出來的。
所以戒指本身飽含著她對項子恒的所有情與愛,跟常芷萱一點關係都沒有。
她朝戒指內側看去,果然上麵刻著XZH。
黎夏念有些憤然,人都已經離開了,還留下一枚戒指幹什麼,是想要拴住她一輩子嗎?即使他在意大利風生水起,即使他在意大利有了嶄新的生活,嶄新的感情?
她才不會等他,她才不會被他幹擾!黎夏念快步走到窗邊,揚起手想要將戒指丟掉,手在空中舉了好半天,她又無力的垂下,即使丟了戒指她就不會被栓一輩子嗎?無論項子恒身在何方,她的心都會如影隨形,不是嗎?
黎夏念歎了口氣,將手舉到眼前,攤開嶄新,在XZH三個字母旁邊還刻著一行字,是昨天的日期,她不清楚為何他要費力的刻上時間。
昨天她去工具房的時候,他背對著她做著什麼,估計就是在打造這枚戒指吧,所以這個富有紀念意義的日期是戒指完工的日期?是他們徹底分手的日期?
算了,是什麼都不重要了,她將戒指再度帶回無名指上,轉身朝沈諾看去。
“我有個打算,我們也離開陽城吧。”
自殺過一次,經曆過生死,再加上黎夏念對他活著這件事如此執著,此時此刻的沈諾已經不會再糾結自己是不是還能站起來,雖然夜深人靜的時候還是會難過到絕望痛哭的地步,但他知道怎麼做才是對黎夏念最好的。
他點頭,“都聽你的安排,你現在是我的身體護理師,隻要你不嫌我累贅就行!”
黎夏念白了他一眼,“說什麼累贅,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恩人。”說完她自己先笑了,“還真是奇葩的逆襲,我曾經以為我會恨你討厭你一輩子。”
“看來還是我預想的準,我曾經以為我會折磨你一輩子,還真是折磨……”
又被黎夏念瞪了一眼,沈諾悻悻然閉嘴,他想起昨晚項子恒苦著一張臉將她送回來的情景,可能是怕刺激到他,那個男人將黎夏念放到沙發上就火速離開了,不過臨出門前還是忍不住朝他放了一句狠話,“別得意,我是不會把夏念讓給你的!”
項子恒那個陰嗖嗖的聲音,覺得愧對他又不服氣的表情……沈諾噗呲笑出聲來,以他對項子恒的了解,那個男人肯定是做了什麼吃定黎夏念的事情,才敢安心離開的,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殺個回馬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