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2)

很久以來,血族靠著這樣的方式來識別自己的同伴,和自己的敵人,每當氣息與瞳色出賣了其中的一個,那麼另一個便可以毫不猶豫的將其置之死地。

這是我們血族世界,一條不成文的規定,靠著這種規則,我們在原本生靈塗炭的大地上得以存活,存活至今,掌控著一半人類的生死,而那時年幼的我,還並未經曆過任何一場大型的戰爭。

我隻知道,戰爭在書中被描寫的場麵,和父輩人口傳下來的故事,其餘的關於戰爭的一切,我都仿佛像是盲人摸象一般,自顧自的想象出自己的世界,繼而在將其複活。

我一直認為,經曆過戰場的人,大都是一樣的,他們自私貪婪,但取不掉麵具的臉上,卻可以裝的隨心所欲,對於這世界的寬宏大量和博愛仁慈,在他們早已長在臉皮上的麵具中,被透析的一清二楚。每當我走在宴會之上,如潮水般撲向我向我獻出殷勤的貴族子弟,戰功顯赫的背後,其實卻掩藏著同一顆心。

但這一個,卻和之前的許多人都有所不同。

“理查德......”我默默的開口念出這個名字,而那個男人卻隻是更加溫和的笑了笑點著頭,他是個經曆過戰場的人,可他的戰場,是之前的我所從沒有接觸到的。

“你是我的第三十九位家庭教師吧。”為了再次確認身份,我還是多費了一句口舌,而眼睛卻漫不經心的從理查德身上移開,落在了站在他一旁的那個男孩身上。

“你叫艾倫?”我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什麼還要再重複一遍他的名字,可直覺驅使著我,我不得不再一次輸給自己的好奇心,卻隻是為了看到他在聽見我聲音後那臉上細微的神態與表情。

我本以為他會和所有孩子一樣,恭敬的回答我的話,可他卻隻是什麼都沒說,待片刻過後點了點頭。我在劉海下微微蹙起眉頭,將他臉上所有細小的變化全部收盡眼底。

與此同時,我第一次如此的看清了他的長相。

明明是血族的孩子,卻長得像人類,一對內雙的眼連著微微吊起的眼角,從那眼眶中我看到的是以前從未看到過的幹淨與透徹,那時我莫名其妙的忽然想起了曾在瑪麗山上找到過的一彎泉水,是的,那就是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就是那彎還未受到塵土浸染的泉水。

白皙的肌膚順著脖頸向下,像是快要被此刻正烈的太陽照的通透,與他父親完全不同的是,他身上的血族氣息幾乎淡的出奇,要不是理查德告訴我這是他的孩子,我可能隻會單純的認為他是個人類的小孩。

我的內心在那一日下午第一次湧現出了“羨慕”這個以往對我來說隻代表著名詞的字眼。

我羨慕他身上淡的出奇的血族印記,我羨慕他那雙幹淨的快要看穿的眼睛。

明白了這個後,我慌張的從他臉上移開了視線,如若再繼續這樣對視下去,我想我恐怕會遭遇什麼不幸吧,我這樣告訴自己,並快步走到古堡前,試圖穩定開始紊亂的心跳。就在我剛要轉身離開時,大門從眼前被打開,人影閃過,一個高大的身形立在門邊看向這頭,與此同時朝我深深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