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1 / 3)

藍斯隻笑卻不說話,倫納德的眼睛裏的顏色忽的暗淡了半分,沉沉開口道:“他派你去哪裏了?”

“死靈之海。”

聽到這個名字後倫納德原本吹著咖啡的薄唇霎時僵硬了下來,而後抬起那對已經變得有些恍惚的眼睛看向藍斯,金色的融水灌注在那對血族世界中僅此一人才有的瞳色中,或許是因為倫納德身上的氣息開始有所凍結,以至於連他手中正滾燙而冒著熱氣的咖啡也漸漸結出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藍斯看見他這個反應也並沒有出乎意料,而是聳聳肩,垂下眼目看著手心裏正轉圈的那杯咖啡。咖啡散發出來的熱氣撲在他冰冷的臉上,很奇怪的是,即使是背靠在壁爐邊,身體也仍舊發散著寒冷的涼意。時至現在,死靈之海對自己的那股侵蝕似乎還停留在體內,而每每一想到那個地方,那片海,和那片海上盤旋著的灰暗天空,藍斯就會膽戰心驚,那是和所有情感體驗都不同的一次精神上的經曆,死靈之海特有的空氣和從海麵上吹來的鹹風,都足以在瞬間就輕鬆摧毀一條人命,所以即便是血族抵達了那個不毛之地,也可以在身心雙重層麵上對他造成打擊和永遠的陰影。

倫納德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杯子,麵對著眼前的藍斯,他忽而感覺到一股鹹涼而又帶著可怖的海風吹來。

“他想讓你去找那個人的靈墓?達斯迪埃.德.拉.維傑裏.......”感覺到自己的聲音其實正在顫抖後,倫納德用極小的聲音說出了那個本不想親口說出的名字。

藍斯雖然沒有回答他,可一切其實都已了然,倫納德細細回想了一下這段時間所發生的各個事情,慢慢點點頭,“那麼結果怎麼樣呢?你有把他的靈魂成功召喚出來嗎,他最終覺醒了嗎?”

“在出發前我查了所有古咒,隻找到一條成功幾率比較大的,所以任務倒是圓滿完成了。”藍斯抬起腳步不知朝身後的壁爐裏扔了個什麼東西進去,隻見的壁爐內的火苗瞬時增大,熊熊沸騰在牆壁內,灼熱燒紅了一片區域,直到照亮了房間半邊,令原本暗淡的屋子忽然一刹那變得光明起來。

倫納德聽了藍斯的話終於放心下來,卻又突然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猛地抬起頭來看向藍斯,隻見藍斯正默然的望著自己,一動不動,那對原本碧波平靜的雙目中,此刻早已不再平靜安寧,而是波濤泛濫,掀起狂風驟雨,直逼著自己而來。

“可是那個我沒想到那個咒語還會有額外附加的一點,那也是直到我完成了召喚儀式後才發現的,”藍斯忽的一個踉蹌,差點跌倒進身後的壁爐中,嚇得倫納德摔了手中的杯子朝藍斯飛奔過去,藍斯一口吐出一塊黑血,正好直直濺在了倫納德一身純白的西裝上,倫納德愣愣的看著自己胸前已經變的猩紅無比的衣服,雙眼圓睜慢慢抬起看著麵前正氣喘籲籲的藍斯。

“他會取走召喚之人的心髒,以保證自己的肉體在長時間內不會腐爛......”隨著嘴角邊越溢越多的鮮血,藍斯已經無法完整的說出一整句話來,隻是斷斷續續的試圖說明白自己的意思,倫納德已經伸出手來看著藍斯胸口上出血的位置,並想要趕緊叫人來去自己房間中找止血的藥水,卻被藍斯製止住了。

“達斯迪埃拿走了你的心髒?你為什麼不早說!為什麼要等到現在才告訴我?!”倫納德咆哮著,金色的雙眼滿是威怒和劇烈的顫動。藍斯看著倫納德笑了笑,雖然身體已經完全沒有力氣再去支撐自己站在這裏,所以才會從剛在起就一直靠在壁爐上吧,可還是強撐著到了現在,藍斯隻是沒想到,僅僅隻是拿走了自己的一個心髒,就能讓自己變得如此不堪。

就是為了無視這個事實,才會想要在倫納德麵前絕口不提自己受傷的事吧。

“殿下知道你回來了嗎?你給殿下報告過自己已經受傷的信息嗎?”

藍斯捂著心口,跌撞在壁爐邊上,眼角餘光移向身旁燒的正旺的爐火,倫納德會意,朝那爐火中看去,藍斯低聲道:“剛剛我燒掉的,是召喚者和達斯迪埃之間構成的協議,唯有協議入火燒灼才能有效,記住,必須要讓達斯迪埃親手殺了西瑞爾,否則我和達斯迪埃之間的協議將永不解除,唯有此,才能讓安在他體內的我的心髒,完好無損,否則......”藍斯嘩的從胃裏倒出一口猩紅,染紅了倫納德的臉頰,“否則隻有我死了,才能重新讓達斯迪埃回歸死靈之海的靈墓,”

“藍斯......”倫納德喃喃過後,藍斯已是昏迷不省人事,重重的到在了自己的懷中,伴隨著心口處還湧湧不斷的濃烈的紅,攀附上了倫納德白色西裝最後一片沒有被染紅的區域,繼而終於將他的全身,都浸上了一層又一層的刺目猩紅。

洛克菲勒的筆跡在羊皮紙上留下了深深淺淺的印記,關於蘭開斯特家,許久以來有甚多說法,而其中一種,便是盛讚其家族的筆跡與書法。這是傑克看到洛克菲勒從阿爾薩斯寄來的加急信件時,腦海中的第一反應。

或許是因為想要彙報的事情真的十分緊急,所以才會首次使用了加急信件,這是阿爾薩斯繼劃分為親王管轄區後的第一次。傑克的指尖輕輕觸在那張薄到可以隱約透出信件身後燭火的羊皮紙,燭火在羊皮紙的背後恍惚晃動,閃耀過傑克的眼睛,每一絲晃動都是對那兩泉深厚濃重酒紅色的輝映。可是傑克卻絲毫沒有意識要去剪掉一小段燭火,等到火苗終於長長了許多,伊萊才走上前來,將罩在燭火上的那盞燈罩取下,用刀剪輕輕剪去了火苗。蠟油順著燈盞滴落下來,卻在快要到達底部的同時淺淺凝固。

“殿下。”伊萊低低喚了一聲,傑克分明是已經沉入進了洛克菲勒所送來的那封信了,他能看的很清楚,傑克的雙瞳就像是遇見了什麼無法逃離的東西一般,深深的被束縛在那張羊皮紙上,若說是洛克菲勒彙報來的緊急消息,那麼應該是今早上密黨部上層中就傳開的那個情報。

今日淩晨死於阿爾薩斯碎屍案的那個成年處女。

傑克聽到了伊萊的聲音後眨了眨眼,發現已經多出了一個人來站在屋子裏,仔細一看才知是卡佩。

“殿下。”

“卡佩,你來了。”傑克向後靠去,可手裏還緊緊抓著那份從阿爾薩斯送來的急報。

卡佩從一進門起就發現了傑克今天的情緒似乎不是很好,再加上已經連續加了幾天幾夜的班,連平時不會由自己親自處理的大小文件都一一親自過目,卡佩微蹙起了眉,朝伊萊使了個眼色,伊萊卻搖搖頭,朝傑克手中的那張紙點點頭,卡佩便知前後緣由了。

一時間伊萊已經走出門外,卡佩才來到傑克的桌前,替傑克重新換上了一杯新的咖啡。咖啡一向是血族最喜愛的東西,若說人類世界還有什麼值得他們去親自品嚐和留戀,那麼除了咖啡以外,應該也無其他了吧。

“殿下,你這段時間實在是太辛苦了,還是停一停,休息一段時間吧。”卡佩像在對一個老朋友說話一樣,對麵前的傑克說到,傑克依舊閉目養神著,因為和卡佩一樣不喜歡日光,所以此刻月光恰好照在了臉上時,傑克便歡喜的將頭故意偏到有月亮的一邊去,試圖在月光下多小憩一會兒。

傑克聽罷卡佩的話沒有回答,隻是彎起嘴角來笑著,而後搖搖頭,不知什麼時候窗外已經細細密密飄起了大小不一的雪花,雪片降落的聲音低低沉沉,傑克卻像是聽見了一般,緩緩睜開了眼。露日已經將至尾聲,此次捕食期意料之內的延遲了很久,所以對於人類世界來說算的上是一次不幸之災,可在血族世界和人類世界相平衡的情況下,這個狀況更是無法避免的。

無論是人類還是血族,都需要對彼此的生存,付出一定的代價。

“這段時間辛苦的不止我一個人,”傑克忽然低吟道,“而是全密黨。”這句話雖然是實話,並不假,可此時從傑克的口中說出,就像是背負了比其他人都要多一倍的沉重,卡佩聽見耳裏,心裏卻忽的有點難受起來。

“殿下,洛克菲勒的信,您已經看了吧。”

“嗯。”

傑克的目光瞥了瞥自己手中的信,將它慢慢放到了桌子上,卡佩會意拿起來看了一遍,眼神中默然劃過幾絲驚異和懷疑。

“魔黨已經開始動手了。”

“殿下,我們該怎麼辦?”

傑克看著窗外慢慢飄落的雪,一邊將座椅轉向窗子所在的方位,右手支起在下巴上,凝睛盯著窗外的某一處角落,黑暗在他的眼底裏延伸,快要和屋外的黑夜緊緊連結在一起,可是今天的夜空上卻沒有星光,除了柔軟飄零的雪絨,隻剩下孤孤單單一片寂涼。

“魔黨用我最討厭的方式,在布魯赫的地區進行捕獵。”卡佩當然明白傑克口中所言‘最討厭的手段’是指什麼,曆史傳說中凡是剛剛成年的處女,都能對血族的身體帶來強大能量,而無論是捕食或暗殺,傑克一向最厭惡的,就是對未成年的小孩子和已經成年的女性下手。

卡佩因為知曉傑克在說什麼,所以也並不好反駁,畢竟他自己也有一點這種想法。血族生來就是這世上本應最高貴而優雅的種族,體內也流著高貴和優雅的血,所以像今天早上這種用如此殘酷的手段去分屍一個成年女孩的事,就根本不應該是出自於血族之手。

“既然洛克菲勒已經確認了那個死者的體內流有血族之血,那麼是否也可以證明,或許還是血族其他分支的所作所為呢。”

傑克搖搖頭,目光沉了一下,“不會的,驗屍官和洛克菲勒都已經進行了雙重審查,那個血液樣本隻能是魔黨茨密西體內的,不是其他任何分支血族的。”傑克頓了下,接著道,“再者說,那種殘酷又惡心的手段,也就隻有他們才幹得出來了。”

卡佩想了一下,正要開口說什麼,卻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傑克雖沒有看著他的臉,卻對他道:“有話就直說吧。”

卡佩見狀潤了潤喉嚨道:“臣一直想問殿下,墨洛維將軍自從到了法國後,就一次都沒有試圖聯係過殿下嗎?”

傑克稍稍偏頭轉過來看了他一下,“你見過我伯父嗎?也就是墨洛維.查理貝爾特.格林威爾”大將軍。

卡佩搖搖頭,“見是見過,但也隻是一個小小的照麵而已,而且是在很多人的場合遠遠看見了他,有人對我說那就是墨洛維將軍,臣記得那還是莫伊陛下在位的時候,是墨洛維將軍因為什麼事情前來和聖教交涉,暫住在聖吉爾斯。”

“所以你並不了解他啊卡佩,”傑克忽然帶笑道,那一瞬間,卡佩似乎從傑克的語氣中覺察出來了什麼。

“伯父他是絕對不會先聯係我的,他就是那樣一個人。”傑克起身伸了伸雙臂來到窗口前,忽的打開了兩扇大窗,任憑風卷裹著雪花隨意飄落進屋內,雪花毫無色彩,卻白的令人發指,分分毫毫降落至他身上,雙肩,臉頰,發頂,鞋頭,每一次與傑克的接觸,都能夠引起雪絨的融化,明明隻是一個血族而已,明明自身根本藏匿不住任何的暖熱,明明從他的表麵,你根本得不到任何的溫暖,可雪花卻還是會一如既往,孜孜不倦的朝他飄去。

不知道為什麼,卡佩忽然想起了那個人類,艾倫。自己已經許久沒有見到他了,不知道那個人類在這座古堡中生活的如何,他是否和殿下,還是一如初見般,而無論這兩個人的命運究竟將會如何,他相信,那個身為人類的人,應該永遠都是得不到幸福結局的那一個。

因為人類和血族,是注定在不了一起的。

“可是如果我要邀請他來聖吉爾斯,伯父他是一定會來的。”

“為什麼呢?”

“因為在聖吉爾斯裏或許有他想要很久的東西。”傑克恍恍惚惚道,雖然是在對卡佩說著話,可話音就像是從遙遠的屋外飄來,經曆過風霜的洗禮,和雪絨的衝落,從而變得不堪一擊,瘦骨嶙峋。

卡佩漸漸想起了倫納德之前幾天曾拿給自己看過的那封信件,那封三百年前由墨洛維將軍親自寄給莫伊陛下的信件,當時倫納德也說過,懷疑那封信中所寫的聖物,並不是指血族的十三聖器,而是指被莫伊陛下藏在聖吉爾斯的某個十分重要的東西,但由於不想要除兩人之外的人知曉那個東西的存在,所以才會特別在信裏用聖器兩個惹人注目的字眼代替。

突然,卡佩好像記起來了什麼,抬起了眼睛,“殿下是否還記得,聖器幻鏡是怎麼到達冰族那裏的,還有,毒瓶又是怎麼到了狼族手裏的?”

傑克沉默片晌後開口道:“因為魔黨在消失之前,血族世界和人類世界之間曾發生過一場大戰,被稱為元聖戰。”

沒錯,元聖戰是比千年聖戰的曆史還要悠久的一次戰役,而那次戰役,是完全由血族發動進攻的,全麵以人類為征討對象,對人類世界的一次大規模攻擊戰爭,而那次戰爭是完全不同於千年聖戰的,元聖戰血族大勝,而人類大敗,在這樣完全失衡的情況下,世界幾乎一邊倒向了血族那頭,自那時起,多數政權與利益都被血族全部割據占有。

“發生元聖戰的時候,連莫伊陛下都還是一個剛剛長大的翩翩少年,所以我們都隻得從曆史記載上去想象那段時間所發生過的事情了。元聖戰是由二代血宿發起的一場討伐人類的戰爭,就是因為那次聖戰,血族才丟失了重要的十三聖器,十三聖器從此流落失散世界各地,所以冰族那裏才會有一麵幻鏡,而狼族那裏才會有一個毒瓶。”

卡佩緩緩道來,其間自行走到茶水桌旁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又覺得雙腿有點發麻就坐下在了沙發上。在聽卡佩講述的時候,傑克始終不曾打斷,原因是自己確實對元聖戰那段曆史不怎麼了解,雖然那段曆史應該算的上是血族曆史上的榮耀時期,可因為傑克的父皇莫伊陛下帶頭弑殺了自己的父輩二代血宿,所以連同二代血宿那段時間的曆史也一並在曆史上被抹去了不少。傑克身為布魯赫家的公子,自然更沒辦法深入了解有關二代血宿的一些事情。

“那麼你的意思是說,在那次聖戰後,血族丟失的不僅是十三聖器,還有另外一些東西?”傑克瞳孔一亮,原是窗外雪色不斷,遮擋住了月光,此刻月光忽然顯現,潑灑在他身上,顯露出一片清涼。卡佩對傑克點點頭,默不作聲。

“那麼依你看,二代血宿們丟的,會是什麼東西呢?”

傑克的這句話甚是危險,因為這麼多年以來,莫伊陛下的習慣也早已經成為了布魯赫各個族人的習慣,那就是不去談論任何有關二代血宿的事情,卡佩現在就算是絞盡腦汁也不會得出一個能令故事完整起來的答案的,畢竟那段曆史已經快要被抹殺的幹幹淨淨了。

傑克也知道自己提的這個問題不會有相應答案,所以也並沒有要追問卡佩的意思,更多像是在問自己,而不是在問卡佩,於是兩方各自沉默了一段時間後,傑克方才長歎一口氣,打破了籠罩在房間內的寂靜。

“洛克菲勒那邊,現在都是尤尼烏斯在管著,你回到密黨部以後給尤尼烏斯帶句話,要他這兩天來我這裏一趟,我有話要問他。”

“殿下,說到洛克菲勒的事情,臣不知有一句話當講不當講。”卡佩躬身道。傑克定睛看了他一會兒。

“當講不當講你不都還是要給我講。”

卡佩聞聲隻好抬起頭來作答:“據臣所知,蘭開斯特家曾和科西嘉梵卓之前有過瓜葛和過節,而且似乎矛盾和仇恨還不小,殿下看,是不是要提前將倫納德大人和洛克菲勒之間的聯係切斷一些,以防止日後二者之間有衝突發生。”

傑克輕輕彎起了嘴角,眼睛裏卻全然淡漠:“你說的這個我早就知道了,是不是那天會議上洛克菲勒看著倫納德的眼神中明顯帶著殺意,所以你很不安啊,害怕洛克菲勒日後下毒手害了你的一個友好政友?”

卡佩連忙躬身低下了頭:“臣不敢,臣與倫納德大人隻是淺薄的政治來往,並沒有殿下口中所說的政友一事。隻不過臣一直想不明白,殿下究竟為何要選擇一個蘭開斯特沒落家族的遺子去代替藍斯親王到阿爾薩斯管轄政務呢,這個決定會不會有失妥當?”

“因為是有人對我力薦蘭開斯特家的那個遺子,所以我才啟用了他,除此之外,當然還有我個人的一點原因......”

“那臣就更想知道,是誰向殿下力薦洛克菲勒.蘭開斯特去阿爾薩斯做暫理親王了。”

傑克的指尖噔的一聲敲響了桌上放著的杯子,緩緩開口道:“這個嘛.....”

正說間,隻聽得屋外一陣忙亂的腳步聲朝書房這邊走來,傑克立刻蹙起了眉頭,等伊萊連門都沒有敲猛然打開門後,隻見傑克的那對血瞳已經像是快要真的溢出了血一般,深紅深紅的嵌在那一對深深的眼窩裏,狠狠盯著來人。

伊萊看見卡佩還在這裏,愣了一下,又顧不了許多匆匆走上前來,咽了一口氣:“殿下。”

傑克凝睛死死看著伊萊,伊萊卻也是什麼話都沒有說,直到半分鍾後,傑克的眉心開始越來越擴張,直到連雙瞳也變得一張一合,呆滯的發愣在那裏,才忽的從椅子上彈跳起,慌亂道:“他人在哪裏?!”

伊萊氣喘籲籲道,“現在正在艾倫的房間,是倫納德大人親自帶過來的。”

隻見伊萊話還沒有說完傑克便已經人影一閃消失在了房中,卡佩一人呆呆站在原地,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卡佩看著伊萊的背影輕聲戰栗道:“伊萊大人,發生什麼事情了?”

伊萊聞聲轉過來準備離開房間,在經過卡佩麵前時停下腳步,“卡佩大人今天就先請回吧,聖吉爾斯今天的事情請暫且咽在自己的肚子裏,不要對任何人提起,否則隻會惹殿下發怒的。”說罷徑自離開,留下卡佩一人站在書房裏,靜默一片。

與此同時,聖吉爾斯二樓走廊盡頭,艾倫的房間中,正不斷蔓延出濃濃的血腥氣味,直到濃血之味擴散到了走廊的每一處角落,匆忙趕到房間門口的傑克才停下了腳步,呆呆望著眼前一切,而被藍斯身上的血所染紅的那片白色床單,此時正在艾倫身後月光的照耀下,顯得分外詭異。

圓月將至,窗外落雪終於越下越大,而雪落之聲,不絕如縷。

達斯迪埃.德.拉.維傑裏的瞳孔是黑色的,可是卻攝人心魄,這是藍斯見到他後的第一個印象。

沒錯,達斯迪埃.德.拉.維傑裏擁有這世界上再普通不過的瞳色,可是為何不論什麼人在見到那雙瞳孔後,都會感覺到心髒有種要驟然停止的感覺,達斯迪埃天生就帶有著這種偷取別人心髒的能力,這也應該是他之所以連任卡帕多西亞祭司長千年之久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