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服用了太多的藥物,不能有孩子,因為要麼是死胎要麼是致命畸形兒,所以她很注意,可你被恨蒙蔽了雙眼,卻沒發現她的深情。”
阿明從兜裏掏出一張照片給他:“她說,你送過她很多禮物,最喜歡的是你十六歲那年,送她的發夾。她說,如果死了,就把它燒給她,這樣就像你陪在她身邊一樣。”
秦堔顫抖著接過照片,看到的瞬間,他猛的跌坐在沙發上。
照片裏,一個瘦到隻有薄薄一層透明皮膚一樣的女人坐在輪椅上,戴著帽子,雙眼空洞的眺望著遠方。
這是他的小公主,可如今卻變成這個樣子,而他什麼都不知道,卻花費了六年時間去用力恨她。
“啪!”
秦堔隻感覺痛的要命,眼淚不受控製的掉下來,砸在了照片上。
隻一下,他立刻站了起來,從未有過的急切:“她在哪裏,我要去找她。”
阿明笑笑,他就知道,時瑤從沒愛錯人,她的秦堔,就算一如既往的把她放在心尖上。
秦梅佟山殺人碎屍案圓滿落幕,兩個人終於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而此時的秦堔坐上了尋找時瑤的飛機,隻是到了地方時,他卻開始害怕恐慌,明明隻有幾米遠,就可以推開門見到夢寐以求的女人,他卻完全不敢進。
要說什麼?做什麼?她會不會厭惡自己對她的所作所為。
秦堔雙手微顫,他打過她,哪怕是氣急了,自己也傷害了她,他發瘋發怒歇斯底裏的時候,她一定比自己更難熬。
她承受了那麼多,為什麼他今天才知道。
如果可以重來,他一定不會讓她一個人承受這麼多。
現在,他連連她的勇氣都沒有。
阿明見他渾身僵硬的站在原地,推了推他:“徘徊這麼多年了,再怕恐怕就天人永隔,永遠見不到了……”
秦堔瞳孔驟然放大,快步向前,推開了眼前了木門。
進去院子,撲麵而來的薔薇香,他微怔的同時,心底發酸發澀,她好像和從前一樣,固執而堅定的喜歡著薔薇花。
走了沒幾步,秦堔就看到了朝思夜想,讓他魂牽夢縈的時瑤。
她安靜的坐在輪椅上,抬頭看著天,蒼白到透明的臉上,恬靜又安詳,隻是一雙眼無比空洞。
阿明說,時瑤的眼睛已經壞了,因為吃了太多藥,做了太多實驗性治療,她的身體比嬰兒還脆弱。
看到照片的時候,秦堔就已經心痛難忍,如今更是連呼吸都痛。
他小心翼翼上前,因為緊張,不小心腳步重了,踩到了花枝。
“阿明?”
時瑤緩緩看了過來,她身體微不可聞的頓了一下,麵容僵硬,隻是全身心都在貪婪看她的男人沒有發現這細微的動作。
“怎麼不說話?”
時瑤輕聲問,她雙手發緊,想動輪椅,結果自己握在手裏的東西猛然掉在了地上。
她試探著去撿的時候,秦堔立刻走了過去,將東西撿了起來。
秦堔指尖微顫,手裏的發夾上,碎鑽脫落了一小半,看得出主人常常撫摸,邊邊角角都已經很圓滑,能看出痕跡來,這種程度,怕是幾年如一日,每天都帶在身邊。
“你還在生氣嗎?”
人就在眼前,時瑤鼻尖用力嗅了嗅,手緊了緊,很小心的解釋:“我不是故意要騙你,你生氣,我也很害怕。”
有那麼一霎那,秦堔感覺,時瑤在和自己說話,可她看不到自己,他眉眼又是痛苦。
“那現在,你可不可以還給我?”
時瑤抬頭看向他,衝他伸手:“我都看不到了,不知道你在哪,你還打算欺負我啊?”
秦堔慌忙把東西放在她手裏,張張嘴,終究沒說話。
“不想說話也沒關係,剛好你來了,就幫我做飯吧,我想吃酸湯麵。”時瑤轉身,留給了阿明一個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