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小鎮上發生過一個故事。

那裏住著一個名字叫尼克拉斯·吉貝的老人,他非常神奇。他是靠做些形式各異的機械小玩具來維持生計。

在歐洲,說起老吉貝的這項手藝,是婦孺皆知。他曾做過的小玩具:小兔子忽然從包心菜的菜心裏蹦出來,理理胡須,搖搖耳朵,突然一下又鑽回包心菜裏;小貓自己會洗臉,叫著做各種不同的姿態,狗看到都會迫不及待地撲過去,以為那是真貓;留聲機藏在木偶的肚子裏,這木偶一邊向你脫帽致意,一邊還可以向你問候“你好”、“早晨好”之類的話,有一些還能為你唱歌呢!

老吉貝不但是個手工匠人,還可以說是個藝術家,他的業餘愛好就是繼續工作。那不是一般人所說的閑情逸致,老吉貝投入了自己的全部精力和感情。各式各樣的稀奇古怪、精妙絕倫的東西堆積在他的店鋪裏,其中的大部分東西就像古董一樣陳列在那裏無人問津。出於自己對手工製作的癡迷和熱愛,他製作了這些東西,並非單純為盈利賣掉它們才做的,他追求的是做的過程。

他有一次製作了一個機械小木猴,那小猴可以慢跑兩個多小時,當然他在它體內裝了充電裝置。如果換上一個功率稍大的充電器,真猴都沒它跑得快。他還製作過一種飛鳥,那隻鳥能揮舞雙翅在半空中飛翔,在半空中飛舞盤旋一會兒後,它還能落回到起飛的地方。他還做了一副骨架,是以鐵棒為支柱做成,那骨架竟然能跳狐步舞。他還曾做過一個紳士,肚子裏藏著管子,能夠喝酒,還能夠抽煙,三個學生都沒它喝得多。他還曾做過一個真人大小會拉小提琴的木偶小姐。他還曾做過……他做過的有很多,多得不勝枚舉。

鎮上的人都相信,如果你真的需要的話,老吉貝能做出一個可以做任何事情的木人。有一次,他真的做了一個木人,最後,這個木人因為會做的事太多了,以致發生了下麵的事。

有個叫做弗倫的青年在鎮上做醫生,他有個剛出生的寶寶,當嬰兒過一周歲生日的時候,他邀請了家裏的親戚小聚了一下。很快一年過去了,在他的寶寶過兩歲生日的時候,弗倫夫人為了給寶寶留下紀念,便堅持要舉行一次舞會。於是鎮上的很多人都受到弗倫的邀請,來參加舞會,弗倫夫婦當然不會忘了老吉貝和他的女兒奧爾格,他們兩個也被邀請參加。

舞會過後的第二天下午,奧爾格和三四個女友聚在一起聊天。話題很快轉到昨天舞會上的男士來,她們唧唧喳喳地談論著那些男士的舞技。老吉貝今天沒出去,正好也在屋裏,他在專注地看著報紙。這群女孩因聊天聊的很起勁,也就沒有去留意他。

其中一個女孩說:“好像你去的每次舞會,參加舞會的男士都很少有會跳舞的。” “我同意,他們好像都在故作矜持,”另一個道,“他們的舞跳得不怎麼樣,倒是很喜歡和你搭訕。” “和他們談話可以看出他們的愚蠢,”第三位補充道,“一般他們所說的話幾乎是一模一樣。像——‘你經常去維也納嗎?’‘你今晚看起來真漂亮。’‘你今晚穿的衣服,真是太美了!’‘哦,你一定心情很好!’‘瓦格納你喜歡嗎?’‘天氣多熱啊,今天!’我倒是希望他們能問出點別的來。”

第四個說:“我倒不介意他們說什麼,隻要他舞跳得好,就算是個傻子我也不會介意的。” “他們通常都——”一個清瘦的女孩憤怒地說。 “我去跳舞,”先前的女孩說,沒注意打斷了別人的話,“我要求我的舞伴要把我抱得緊點兒,還要不知疲倦地帶我一直跳下去,等我累了再停。” “你的要求聽起來就像個上了發條的機器人!”被打斷的女孩道。 “太好了!”其中一個驚喜地叫了起來,情不自禁地鼓起掌來,“這個主意是多麼美妙啊!” “什麼主意美妙?”她們問。 “上了發條的舞伴啊!如果是電動的就更好了,這樣跳舞的時候就絕不會感到勞累了。”女孩們開始天真地描繪著她們極富熱情的構想。 “如果真的有,那他將是個多麼可愛的舞伴啊!”一個說,“他不會踩了你的腳,更不會踢到你的腿。” “他也不會不小心撕破你的衣服!”另一個又說。 “他不會把舞步跳錯!” “他也不會轉暈了頭,撞在你身上,令你難堪!” “每次舞會我最討厭男人用手帕擦臉,我們的機器人也不會用手帕擦他的臉。” “如果有他在,我們在舞會上就不會把整個晚上都浪費在餐廳裏。” “最好先錄製下一些話,然後放一個留聲機在他體內,外人就很難分辨出真假。”一個女孩道。

“做這個不是很困難,”那個清瘦的女孩又說,“而且可以做的很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