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售票員駭到了:“你要勒死他了。”
“停車。”王富貴喊道:“開門。”
他瞪大著眼,那駕駛員也有點害怕,停了車,王富貴勒著黃毛的脖子,把他拖到門口,陡然就朝車外一搡,黃毛摜到車下,摜了個狗吃屎。
那駕駛員倒也識趣,立馬關上門,一腳油門,車子像脫籠的猴子一樣竄了出去,那黃毛跳起來大罵,又還跑起來攆,哪裏攆得上,車上的乘客看著,發出一陣哄然大笑。
“謝謝你。”紫衫女子給王富貴道謝。
“不客氣。”王富貴臉倒是漲紅了,連忙坐到自己位置上。
坐下來,才感到手還在哆嗦。
活了二十二歲,這可是生平頭一回這麼的有膽量。
王富貴著實不是個有多少膽量的人,應該說,他是個膽很小的人。
這不能怪他,說起來,王富貴命苦,十五歲的時候,他爸開卡車一頭栽進了懸崖,人車俱毀。
沒得三年,她媽熬不住,跟一個熟悉的駕駛員跑得了,後來給他寄回來過幾回錢,還隱晦說又生了個妹妹,再後來,就沒得音信了,也不曉得人在哪裏。
別人都有依靠,他卻一人過日子,幹什麼都沒得人幫襯,他膽量就要小很多,一般不敢跟人家吵嘴幹架,遇到有什麼事,他能讓就讓,實在讓不開,挨兩下也就忍氣吞聲了。
象今天這樣不計後果積極主動出麵,而且手對手顯然是個小痞子,這樣的膽量,還真是頭一回。
他甚至不曉得,那股膽量是從哪裏冒外來的。也可能是剛才和售票員的一番調笑激發了王富貴的激情吧!
車子到林南車站了,紫衫女子到站下車了,下車時,還又感謝王富貴一番,王富貴客氣了幾句,看著紫衫女子的背影消失,心中陡然就有些空落落的感覺。
“這輩子,有可能再也看不到她了。”
可王富貴抓破頭也沒想到,就過了一天半,他就又看到了紫衫女子,紫衫女子還成了他的嫂子。
王富貴倒也不是完全孤單單一個人,他還有個姑,這一次是他姑父五十歲大生日,他剛好也辭職了,就到姑父家去慶生。
到姑父家,他姑看到他,就有些悲傷,拽著他說:“在外麵這麼混,也不是長久之計啊,萬一有個什麼事,連個送信的人都沒得。”
姑父就給出了個點子,說:“要不學個手藝吧,荒年餓不死手藝人,前天朱大昌還對我說,準備帶個徒弟呢。”
姑卻反對:“莫跟那個老騷豬學。”
姑父眼一翻:“這有什麼關係,朱大昌獸醫技術絕對,現在養小狗小貓的人又很多,學個三年滿師,自己辦個那怎麼說的,對,叫寵物診所,哦,是醫院,那針打的,比人還貴呢,老有錢了。”
說著對王富貴道:“不要聽你姑的,明兒跟我走,去拜朱大昌為師,學一門手藝,比在外麵瞎混強多了。”
王富貴在外麵闖蕩了幾年,也認為苦,姑父又是為他好,思前想後也就答應了。
他姑也就沒再反對,隻跟王富貴說:“富貴啊,你莫瞎來。”
王富貴似懂不懂的,記下了,後來他才曉得,他姑為什麼對朱大昌印象不好。
朱大昌跟姑父他們是一個鎮的,林南鎮,離的也不算遠,姑父住鎮裏,朱大昌住鎮外,三、四裏路,就叫朱莊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