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管家拱手：“小人這三天把最近五年的賬本都找出來了，以供夫人了解最近五年府上的開支。”
“趙管家有心了，若不是王爺出宮建府也隻有五年，恐怕趙管家要把所有的賬本都給我拿來。”陸婉輕輕瞥了趙管家一眼。趙管家擦擦汗：“小人這也是想著讓婉夫人多了解府上的情況不是？”“放這兒吧，有什麼問題我再找你。”陸婉叫人把賬本抬進來，便讓趙管家離開了。“這趙管家沒安好心，這麼多賬本，得看到什麼時候去。”飛丹敲了敲酸痛的胳膊。陸婉抿嘴笑著招了招手：“你們兩個，有誰識字？”飛丹主動說道：“奴婢資質愚笨，隻認得幾個大字。”“這也夠了。”陸婉頷首道：“你們兩個，有時間把這些賬本按照月份，和那田產地產的名字都整理出來。”兩人應是，陸婉看了一眼清水，說道：“你自小跟著我在將軍府，沒念過書，趁這個時候，跟她們兩個學幾個字。”“是。”清水低下頭，憤恨的剜了飛丹和流珠一眼，被陸婉盡收眼底。三人搬著賬本離開，陸婉看著清水的背影揉了揉額頭，雖說清水確實是陪著自己同甘共苦過的，但上不了台麵也是事實，況且自身嫉妒心太強，實在是棘手，陸婉平日裏可以照顧一下清水的玻璃心，但誰又能事無巨細，麵麵俱到呢。兩日過去，飛丹和流珠已經把賬本都按照陸婉交代的整理好了，一共五摞賬本依次排開，從上到下，是按照那些產業的名字歸置好的。陸婉快速的瀏覽了一下封麵，都整理得井井有條，她一邊翻，一邊讚賞的說道：“比我想象中的快多了，幹得不錯。”飛丹和流珠相視一笑，一旁的清水說道“我也幫了不少忙呢。”陸婉笑道：“是，大家都辛苦了，拿一會兒去賬上一人拿五錢銀子買首飾戴。”“是。”流珠和飛丹二人都是喜笑顏開，要知道五錢銀子已經是他們半個月的月錢了，夠打個不錯的鐲子出來。清水表情卻是淡淡，也隨著二人一起道了謝便退下了。陸婉翻了翻最上層的賬本，這些都是去年下半年的流水，雖說隻有半年的，但是架不住王府上上下下足足有一千多畝地，單單隻是半年的賬本，就比桌上的燈台還要高了。古代的賬本總是沒有一個標準的章法，但是找到規律，也並不難，陸婉找來紙筆，畫了一個簡單的表格。上等田每年一畝的產量在三百斤左右，中等田二百五十斤，下等田隻有不到二百斤，但就算如此，每年的糧食也足有兩三千斤，況且去年是一個難得的豐收年，怎麼會隻收上來五百斤糧食？這趙管家當自己是傻子不成？陸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在紙上打了個對勾。這上千畝的田對於王府的進項來說隻占一小部分，但是對於這些下人來說，一層一層剝削下去，還不知道中飽私囊了多少。之前的賬本，陸婉也不想多看了，想必也是和這些差不了多少。剩下的一半多賬本，就是王府名下商鋪和買賣的收支情況了，陸婉看到一半，眉頭就皺了起來。這剩下的賬本並不像是之前那樣，分門別類的放好，而是十分雜亂，陸婉一邊翻找，一邊隨口問了一句：“這一摞賬本是誰整理的？”三人都沉默了一下，清水低聲道：“是奴婢整理的。”陸婉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飛丹想了想說道：“這幾個商鋪的名字都有些相似，就連我也有些迷惑呢。”“無事，你們兩個再幫我整理一下，然後放到倉庫就行了。”陸婉看了一下午賬本，眼睛都有些幹澀，剩下的索性就不看了。飛丹和流珠兩人麻利去整理剩下的賬本，陸婉對清水說：“以後還是多看仔細一些，等有時間我給你們找個女先生，教教你們讀書識字。”“是。”不知不覺，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楚雲城今晚去了青黛院用膳，陸婉沒什麼胃口，有些饞天香園的開水白菜了。“夫人，上次您出去就誘發了寒毒，這次說什麼奴婢也不會讓您出去了。”流珠不讚同的對陸婉說道。陸婉好笑的捏了捏流珠的臉：“膽子肥了？還敢管我，不帶你出去了。”飛丹在一旁幫腔：“奴婢自知擋不住夫人，但奴婢也和流珠一樣，不跟夫人出去。”“清水，那你跟我出去吧。”陸婉看著這兩個丫頭也不生氣，笑嗬嗬的叫了清水。主仆換上男裝，又跟門房通報了一聲，出了王府。“夫人，您這是要去哪兒啊？”清水一身小廝打扮，怯生生的跟在陸婉身後。她長這麼大還沒出過幾次門，更何況穿男裝出來了。休炎還是一如既往的在暗中保護，陸婉撇撇嘴，帶著清水來到了天香園。天香園比不上那最好的館子，但那大廚做的湯品和甜點確實一絕，聽說是宮裏禦膳房出來的。陸婉點了幾樣吃食，想了想又對小二說：“有什麼好酒？”小二一笑：“您這是來著了，咱們這兒啊，剛來了一批上好的梨花白，不辣嗓子，入口綿柔，還帶著點甜味兒，最適合夫人小姐們喝了。”小二看了看陸婉，又笑著說道：“當然，小公子也是喝得的。”“那就來上一壺吧。”陸婉也沒計較小二的失言，等小二走了，清水有些不解的問：“公子，他……他好像知道我們是女眷了。”陸婉笑意加深，說道：“傻小子，把話本裏女扮男裝的話兒當真啦。”清水還是不明白，陸婉悠悠道：“之所以不作女子打扮，隻是不想惹麻煩而已，真當大家夥兒都是傻子啦，夫人小姐們若是沒有男人陪同出門，多半都是作男子打扮的。”“原來是這樣。”清水恍然大悟。兩人談了沒一會兒，小二便端著菜品過來了，陸婉剛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就被人拍了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