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翊怔怔地看著自己已經堆尖的碗，又看了看旁人沒有一個人碗裏的雜糧是滿的……
“那個……曉生是嗎？”容翊自然也察覺到了莫曉生的目光，衝莫曉生輕輕笑了笑，“你要吃魚……”
謝飛穎一把拽住了容翊試圖伸出去的手臂。眸色微沉，冷冷地吐出了兩個字:“自己吃。”
容翊一愣，看著謝飛穎還透著青稚的麵容一時竟說不出反駁的話。
“姐姐……”莫曉生又委委屈屈地喚了一聲，儼然是忘了方才他為了那碗魚湯，害得謝飛穎手臂燙傷的事。
“莫曉生。”莫秋水吃飯的動作一停，沉著臉看向莫曉生。
莫曉生一噎，很沒出息地又低下了頭，用力地扒自己碗裏的雜糧飯。
經過了方才的一番爭吵，眼下飯桌上再沒有人敢對容翊的特殊多說一句話，即便是年紀最小的莫周周，也乖乖地低頭吃自己的飯，不去看容翊的魚湯和白米飯。
一頓飯下來，再沒有人多話。
等容翊吃完了碗裏的飯和魚湯後，謝飛穎便沉默地扶著容翊回到了屋裏。
“謝飛穎。”就在謝飛穎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容翊突然喚住了謝飛穎。
謝飛穎回頭看向容翊，平和且溫柔，眼中帶著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成熟。
“我……是不是連累你了？”
容翊不敢直視那雙清亮幹淨的明眸，哽了哽聲音輕輕問道。
謝飛穎聽著他的話，下意識地一怔:“什麼？”
“我……是不是連累你了？”
這一次，容翊的聲音越發低沉。他突然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危險性，他會害了謝飛穎，害了她身邊的人。
“為什麼這麼說？”謝飛穎輕輕挑了挑眉梢，緩緩走回容翊的麵前，耐心地問道。
“我……是容翊。”
因為是容翊，是容家長子，是如今的大秦容不下的人，他的存在隻會帶來禍端。
“我知道。”謝飛穎輕輕地點了一點頭，麵上浮起了一抹輕笑，“你若不是容翊，我也不會救你。”
莫居沉說了那麼多，有一點說得很正確。謝飛穎確實不是什麼樂善好施、菩薩心腸的人，不是路邊隨隨便便就會撿個人帶回來的。
頓了一頓，謝飛穎繼續說道:“況且，你可別忘了，你的命，是你求著我救回來的。你既然求了，我救你回來就是應該的事。”
“容翊，這話我隻說一遍，你聽仔細了。你的命是你求來的，是你應得的。你不必擔心是否會連累我。救你是我的選擇，但求我是你的抉擇。”
容翊和謝飛穎都不會忘記，在那個殘陽如血的黃昏，她趾高氣揚地讓他求她的情景。
容翊的這條命是他自己的，旁人無法代他決定。就像魚湯是他的，並且隻能是他的。
謝飛穎知道容翊還在想莫居沉的話，便溫聲勸慰道:“居沉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他性子比較排外，向來如此。”
“嗯。”容翊輕輕點了一點頭，依舊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