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玄機頓了頓，總覺得這馬車內的聲音或許熟悉，但是眼下顧不上回憶這聲音是誰，思量了一下確定自己的話沒有問題後才點頭應聲：“是。”
隻聽見馬車內傳來一聲淡漠的嗤笑：“這相安共處且不論真假，就這日益昌盛……說的是你們秦國，還是我們大魏？”
不過在城門口初初見麵，便已經開始刀槍舌劍了。
顏玄機默了默，隻能硬著頭皮回答道：“自然是願秦魏兩國日益昌盛。”
若不是從未見過這個傳聞中的魏國大都督，顏玄機都懷疑是不是自己哪裏得罪他了。
“這樣啊。”端木令羽若有所悟地感歎了一聲，微白的手挑開了華貴的車簾，眉梢藏冷地看向高頭大馬上的顏玄機，笑眼盈盈地喚了一聲，“外祖父。”
看到那張熟悉卻久未見過的臉和聽到那一聲要命的“外祖父”時，顏玄機險些從馬背上摔下來。
容翊的母親顏微雲正是顏玄機的嫡長女。
容翊，也就是顏玄機的外孫。
可是……那本該是一個早就死在八年前的人啊！
顏玄機驚悚地看著端木令羽從馬車裏走下來，抓著韁繩的手已經僵硬。
端木令羽下了馬車後，又轉頭將謝飛穎接了下來，淡笑得意味深長，兩人一齊朝顏微雲走近了兩步：“多年不見，外祖父見到我竟是如此震驚了嗎？”
端木令羽站在地上，顏微雲坐在馬背上，一高一低，端木令羽卻未落半分氣勢。
“小穎，來見過咱們的外祖父。”端木令羽目光不移地看著顏玄機，對謝飛穎說道。
謝飛穎微微頷首，上前一步，引來了顏玄機的目光，溫溫婉婉地行了一禮：“謝氏見過外祖父。”
兩人，竟都是端著惡心顏玄機的心態。
所有人都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
誰都沒想到，昔日罪臣餘孽，竟是今日位高權重的異國大都督。
端木令羽的出現，即將在這帝都卷起軒然大波，也將勾起不知多少人的殺心。
見顏玄機久久回不過神來，端木令羽不著痕跡地將還彎著腰的謝飛穎扶了起來，衝顏玄機淡了笑容：“顏大人的官架子可真大啊，本都督這都下馬了，顏大人還端著，不好吧？”
按品階，端木令羽是一品大都督，顏玄機是三品侍郎，端木令羽給了禮數，顏玄機萬沒有不接的道理。
顏玄機一愣，聽懂了端木令羽的不滿，這才連忙翻身下馬，一臉糾結和猶豫地站在原地。
按律法，他該給端木令羽行禮，給謝飛穎回禮的。但是容翊是他的外孫，是他的小輩，萬沒有長輩給小輩行禮的道理。
顏玄機杵在馬前一動不動，臉色僵硬得難看極了，還在糾結和猶豫，腦子裏一團亂麻。
“顏大人。”端木令羽等得不耐煩了，語氣中的笑意消失，“這就是你們秦國的禮數嗎？是本都督和夫人擔不起區區三品官的禮嗎？”
端木令羽以官位壓人，讓顏玄機又是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