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沒了。
傅祥烽就像沒有了最後的顧忌一般,抓住了弘景帝最忌諱的地方狠狠地打了一拳。
弘景帝震怒。
震怒之下,傅家的下場確實比容家還要慘烈。
三日後的西市口,血染百尺,顆顆人頭落地,劊子手的大刀斬落了一條條性命,斬到最後,刀刃上都多了幾個豁口。
傅家女眷流放千裏,尚未走出兩百裏便盡數香消玉殞。
跟隨先祖皇帝南征北戰,東討西伐的兩大世家在弘景帝這一代徹底消匿。
史書載:弘景十一年夏,傅家謀逆,意圖弑君,幸未得逞,盡數被伏,男者不論老幼,皆立斬於西市口,女眷流放。
百年世家的尊榮,和真相下的勾心鬥角,都被史書的寥寥數語帶過。
“你說,皇上知道這件事有咱們的手筆嗎?”
傅家被斬那日,端木令羽在對麵的茶樓喝茶喝得很香。
麵對謝飛穎的問話,端木令羽微微頷首,冷血且冷漠地吐出兩個字來:“知道。”
“一如當年,他清楚傅家挑撥的那些事不是容家的罪,他也知道蔣古懷和裴俞若動的手腳。”
他不過是抓住了弘景帝多疑的本性。
所以,即便弘景帝知道這是他的手筆,也還是容不下傅家。
因為疑心,也因為帝王之術。
謝飛穎咧嘴輕笑:“可是我們什麼都沒做。”
他們隻是推動了一下流言,後麵的所有的事情都與他們無關。他們作壁上觀,隔岸觀火,好不歡快。
端木令羽閉了閉眼,也勾出了一絲笑意。
“夫人。”十七推門而入,走到謝飛穎麵前,“高氏想見夫人。”
自從將高氏接入大都督府後,謝飛穎確實在她的病上花了不少心思,導致現在高氏待她快比待端木令羽還親近了。
“去吧。”端木令羽衝她笑得溫柔,“本都督正好還有一些事要處理。”
“好。”謝飛穎點頭,起身離開。
等謝飛穎的馬車徹底走遠後,端木令羽也站起了身,淡漠地對霧失吩咐道:“去輔國公府。”
“是。”霧失微微頷首。
除了上一次和輔國公一番交談後,端木令羽就沒再去過輔國公府,說什麼帝都內需要一個人內應他的複仇,也不過是屁話。
眼下去見聶穆章,不過是一切都該結束了。
這一次來輔國公府,聶旭開又不在,下麵的人雖然得了消息不準大都督進府,但真的對上端木令羽的時候,誰又有勇氣阻攔呢?
“好久不見你來了,我還以為我們上次的談話崩了。”再次見到端木令羽,輔國公依舊很淡定地獨自下棋。
端木令羽斂了斂眸光,徑直走到輔國公的對麵坐下,兀自執起白子:“聶公還是這麼愛下棋,一個人也能手談數局。”
輔國公捏著黑子的手一頓,抬頭驚愕地看向對麵的端木令羽:“你……你方才喚我什麼?”
端木令羽垂眸落子,不輕不淡地說道:“聶公,該你落子了。”
輔國公壓下心頭的歡喜,落下了一步方才就看好了的棋,然後迫不及待地問道:“你這是……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