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阮訝然,杏眸微睜,錯愕地看著聶旭開,聲音輕顫得勾人:“聶……聶大人?”
“好嗎?”聶旭開輕輕握住了溫阮纖細的手,眼底藏著情意。
溫阮怔了怔,錯開了聶旭開的目光,輕輕搖頭:“聶大人別說笑了。您是有家室的人,沾染上了我這樣的人,隻會玷汙您的清名。”
“那就納你為妾,就是委屈了你……”聶旭開自己也清楚,他家中已有妻兒,妻子也無大錯,平白無故休妻必會惹來爭議,況且以溫阮的身份……確實上不得台麵。
溫阮的指尖微微蜷縮,似乎被聶旭開的話打動了,但又不敢輕易應下來。
“大人心悅我?”這一回,溫阮沒有自稱“奴”,她的眼眸幹淨得透徹,惹人憐愛。
聶旭開點頭。
溫阮站起身,輕輕環住了聶旭開的腰,第一次如此近距離觸碰他。
“大人別汙了自己的清名了,若是大人喜歡,溫阮這輩子就是大人的人。”
所有的話都止於唇齒之間,屋內隻餘下衣裳窸窣的聲音。
無意間,腰肢撞了一下琴,耳邊傳來輕鳴聲。
溫阮原本輕顫著閉上的雙眼,在聶旭開也閉上眼的時候緩緩睜開,裏麵沒有一絲情愫,更沒有方才醉人的溫柔。
桌上的茶盞被推到,側翻在桌上,倒出了幾年的茶葉和微綠的茶水,淅淅瀝瀝地滴在地上。
癡纏輕綿,聶旭開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沉溺感,直到……
枕下的匕首被抽出,直直地紮進他的心頭。
聶旭開驚愕地看著輕吻著他的溫阮,眼底皆是難以置信的震驚。
不等聶旭開反應過來,溫阮就雙手握住匕首,更加用力地刺入血肉。
還是那雙似藏江南水的杏眸,再看向他時,卻沒有了一絲方才的溫情。
她的眼底盡是無情的冰冷,絲毫不想聶旭開認識的那個溫阮。
“你……”
聶旭開一張口就哇哇地往外吐血,咽都咽不住的那種。
血從他的胸膛蔓延來,浸染了他淩亂的衣裳,嘴裏滿上來的血順著他的臉,他的脖子流到身後的被褥上,留下團團暗色。
劇痛讓他甚至沒有力氣推開溫阮。
水岸堅韌的柳枝緩緩直其腰肢,坐在床榻旁靜靜地看著聶旭開,眼底無情且冷血。
“為……為……”
他張嘴就吐血,想問一句“為什麼”都不能。
溫阮似知道他想說什麼,那隻纖細的手又重新握上了匕首的刀柄,眉目微垂:“因為你罪有應得。”
她的聲音依舊輕柔縹緲如江南煙雨,卻沒有一絲感情。
“我的父親是常鬆寒,你應該從未聽說過。”
聶旭開睜大了雙眼,生氣一點點地流失。
“換個說法,你應該就會明白了。”溫阮輕歎了一聲,眉目輕柔堅毅,“我的父親是容家騎校尉,死於八年前山居城外的那場絕殺中。”
“這麼說,你能明白嗎?”
八年前的因,在今日結下了果。
她也不是什麼縣令的女兒,更不是什麼初進杏花樓的清伶。八年前,常鬆寒以為在容家騎任職不低,所以她也被世家的人盯上,尚且年幼就被賣入了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