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1）
零星的雪花還在飄灑，遠處一片白茫茫，路上行人行色匆匆，時不時飛馳而過的日本軍車濺起的泥水濺到行人的褲腳上。淩若飛看著老譚的身影漸漸消失前方胡同口處。身後跟著的兩個人，鬼魅一般悄悄尾隨在老譚身後，淩若飛以最快的速度跟在那兩個人身後追了上去。
老譚轉過兩個胡同後，發覺了跟在身後的二人，於是他再次轉入一個胡同，轉眼消失在黑暗中。跟在老譚身後的二人相互看了看，一個人繼續跟了上去，另一個則繞道到前麵的胡同口，看樣子是要把老譚堵在胡同裏，這一切都被跟在他們身後淩若飛看得清清楚，淩若飛心裏想：“這個老兄啊，看來今天又得我幫你清理尾巴了！”
胡同盡頭，一個人攔住了老譚的去路，老譚轉回身往回走，另一個人閃身站了出來，堵住了老譚的去路，老壇看看二人笑了笑問道：“二位，跟著我有什麼事嗎？”
二人並不搭話，一齊向著老譚走過來，老譚見狀將手伸進大褂握住了口袋裏的槍柄，就在老譚即將掏槍的瞬間，淩若飛猛地竄了出來，一把扭住一個人脖子，哢嚓一聲，那個人便慢慢的倒了下去，另一個見狀轉身就要跑，老譚飛身一步，伸出右腳一個絆子，那人趔趄了一下倒了下去，老譚緊跟一步一腳踩在他的脖子上，手裏的槍指在了他的腦門上，淩若飛低聲說了一句：“留活口”
說話間，淩若飛疾步上前，來到老譚跟前，彎下腰看著那個倒在地上的人問道：“說，你是幹什麼的？為什麼跟著我們？”
那人翻眼看看淩若飛，戰戰兢兢的說：“二位爺手下留情，手下留情，我們就是混碼頭的，想跟這位爺討兩個錢花，沒別的意思，真沒有別的意思？請二位高抬貴手，饒過小的一命，求求二位爺！”
老譚收起槍，在這人身上摸了一遍，看看淩若飛搖搖頭，淩若飛站起身來說：“你起來，睜開眼睛看看，誰你都敢惦記，你是自己找死啊？我看你這打扮不像是混碼頭、站馬路的，老實說，你叫什麼？到底是混哪的？今天不說實話，看見沒有，那就是你的下場！”淩若飛指了指另外那個躺在地上已經沒了氣息他的那個同夥。
“我叫阿旺，我真是混碼頭、站馬路的！二位爺饒了我吧？”自稱阿旺的人渾身發抖，看著淩若飛和老譚使勁的彎腰鞠躬，渾身篩糠一般顫栗著。
“說實話就讓你活著離開這裏，否則，你也知道，如今的上海灘，死個把人如同死一隻螞蟻，你明白嗎？”老譚瞪著眼睛語氣霸道的說。
阿旺撲通一下跪了下去，雙手抱拳帶著哭腔說：“我說，我說，我就是前麵城隍廟賭坊的，跟五爺的，跟五爺的，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五爺？難道是那個劉希武？”淩若飛看著阿旺
問。
阿旺連忙點頭說：“是的，是的，就是劉五爺！”淩若飛看看這個阿旺，再看看老譚笑了笑問：“老兄要是不著急走，我們一起去見見這位五爺如何？”
老譚看了一眼淩若飛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那就陪兄弟你走一趟！”說完看了一眼阿旺說：“你前麵帶路，我們哥倆跟你去見見你們這位五爺？”
阿旺看看二人，有些為難的說：“二位爺，我怕…….”
“你不是說你是五爺的人嗎？那就麻煩你幫我們引薦一下，讓我們和五爺認識一下，這世道，多個朋友多條路，你怕什麼？”淩若飛看著阿旺問。
阿旺無奈的雙手一抱拳說：“我不是不帶二位去，隻是怕，怕五爺不見您二位，我這小混混平時都很難見到五爺的！再說了，我又不知道您二位爺在哪裏高就，我怎麼跟五爺說呢？”
淩若飛笑了笑說：“你不必知道我們是做什麼的，你隻要帶我們過去，告訴你們五爺有人要給他介紹一筆生意，他自然會見我們！”
阿旺眼睛一亮看著淩若飛問：“生意？”
“不該問的少問，你馬上帶我們過去，否則…….”譚澤凱上前推了一把阿旺：“別囉嗦，痛快點前麵帶路！”
阿旺點點頭無奈的說：“好吧，今天算我倒黴，這要是讓五爺知道，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走吧，你不用擔心”淩若飛說著遞給他一支煙，阿旺接過去點頭哈腰的說：“這位爺，我聽您的，聽你的，這就給你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