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這條魚便宜賣給你，一個大洋。”那魚販子指著框裏唯一一條鯰魚（其他都是鯉魚）說，“真便宜的。”
\t“一條鯰魚一個大洋還便宜？”周德海眉毛一挑，伸手抓住那隻鯰魚，“看著不錯，我要了。”說著他掏出一枚銀元給魚販，單手捏著魚便走了。
\t周德海捏著魚疾步繞到一邊的巷子裏，手上加力，一把將魚捏扁，一卷油布從魚肚子被擠了出來。
\t方才周德海小心喬裝打扮了一翻，卻被那小販一眼認出——周德海心知這小販如此找他，必定是有些不能為他人所聞之話要說，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t周德海打開那張油布，正看見油布另一麵用細毛筆寫著，“孫家巷，即刻，切切”。
\t而在此時的周家，周德濤找到了在後堂的周德洋。
\t“大哥，”周德濤拜進門，低聲走近周德濤，“過了年，我就十九。”
\t“嗯，”周德洋看看周德濤，放下茶壺，“怎麼？想出去闖闖了？我讓下人帶你去蘇州找錢家人，他們那有你曆練的。”
\t“出去是自然的——隻是，”周德濤頓了一下，“大哥我是周家人吧。”
\t“當然是。”周德洋有點嗔怪地回答他，“怎麼了？”
\t“那那鳳墓的圖紙，是不是我也能看的？”周德濤終於怯怯地說出來了。
\t“鳳墓的圖紙？”周德洋怪笑了一聲，“你聽誰說有這種東西的？”
\t“爹臨終前說的啊。”周德濤的眼睛睜大了，“你忘記啦？”
\t“爹那時候糊塗了，”周德洋又拿起茶壺，“那種話你都信？”他笑起來，喝了一口茶。
\t“那爹去世前一個月傳給你的是什麼？”周德濤向前進了一步，“我都看到了，那天晚上你在爹臥房，爹拿給你的。”
\t“你看到爹給我東西了？”
\t“是。”
\t“你好大膽子！”周德洋猛地把茶壺貫碎在桌上，吼道，“你敢偷看，你想死！”
\t“我是周家人我憑什麼不能知道！？”周德濤也提高了聲調。
\t周德洋沒有回話，隻是猛抽了他一個耳光，周德濤吃不住力，被這耳光抽得倒在了地上，周德洋剛想往前走近一步，就聽見破空之聲微響，有什麼東西一下子穿過了他的下腹。
\t“你……”
\t周德洋沒能站穩，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t“大哥……”周德濤從地上爬起來，手上拿著一隻鋼筆手槍，“這是日本人的新式毒藥，你告訴我圖紙在哪，我好給你弄解藥去，隻有一個時辰時間，晚了就沒救了。”
\t“日本人？”周德洋趴倒在了地上，費力地喘息著。
\t“要不是我，兩個月之前日本人根本找不到鬆曲縣遊擊隊的蹤跡。”
\t“你偷聽爺爺和陸營長說話？”
\t“大哥，時代不同了。”周德濤笑了笑，“把鳳墓圖紙給我，有日本人幫忙，我一個月就能把鳳墓開出來。”
\t“哪裏有鳳墓這種東西啊！”周德洋發著抖。
\t“爺爺給你不就是鳳墓的圖紙嗎？你們就是不想讓我知道。”周德濤的聲音突然狠了起來，“就讓我不知道，不然事情不會像今天這樣。現在沒辦法了，都已經這樣了……”
\t“你這是……漢奸啊。”周德濤滿臉通紅，顯然是想運氣把毒壓下去。
\t“你沒功夫考慮這個了，大哥……”周德濤湊到周德洋耳邊說，“晚上五點前，日本人就會打進來。”
\t“什麼？”
\t“日本人會打進來！”
\t“為什麼？”
\t“你心裏比我要清楚得多，現在把圖紙給我，我保證不會被日本人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