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守望便知道自己說錯話，隻是他不知道錯在哪裏。李冉春自己是個戲子出身，她從來不去劇院聽戲。這些姚海東清楚，隻是劉守望沒搞清楚。
杜逸凡也不清楚李冉春為什麼不接受劉守望的建議。她和他在一起的時候，高興時會大聲唱：“我的大王啊”，還會朝著杜逸凡拱手相拜。她其實應該喜歡聽京劇，可為什麼她如此反感劉守望提出去聽戲劇的建議呢？
杜逸凡拿眼睛去看姚海東，恰巧姚海東正朝他看，姚海東的眼裏又如同深井一般，他什麼也看不見。
李冉春衝著姚海東笑了笑說：“還是海東了解我。我確是迷上了柳縣的老南瓜，粉甜爽口。”李冉春這麼一笑，氣氛也輕鬆了不少。姚海東開始問杜逸凡適不適應新的工作環境，想沒想過早點回武江去，如果有什麼需要，就提早告訴他一聲，他好在討論人事調動時，替杜逸凡說說話。姚海東這個人情是賣給李冉春的，杜逸凡當然知道，隻是他還得裝糊塗，拿著酒杯向姚海東敬酒，說些不著邊際的感激話。慢慢地，李冉春和姚海東以及劉守望開始談論著武江換屆的事情，杜逸凡靜靜地聽著。關於他要進行的教育改革，在這餐飯上，再也沒有被提起過。
杜逸凡的教育改革還是遇到了重重阻力。首先是古得勝率先同他叫板，一個教育局長擺不平的話，他根本無從下手。而且劉守望站在古得勝這一邊，而石誌林自從在會上支持過杜逸凡後，對這事閉口不提，好象他從來沒有聽到過這件事一般。杜逸凡去過石誌林辦公室兩次，都被他東扯西拉地打發出來了，杜逸凡便知道石誌林不會在這個時候站在他這一邊，更不會為了他去得罪任何一方。龔道進那邊，一直在忙著聯係北京方麵的事情。柳縣的烈士陵園要擴建，這些資金來源全部靠北京方麵的關係，龔道進為這事飛北京好幾次了，杜逸凡離開他家的第二天，他又飛北京去了，至於什麼時候回來，杜逸凡也不得而知。
杜逸凡在柳縣被架空了一般，他要求每位校長給他詳細的教師情況表至今沒有一個學校送上來。他知道這些都是古得勝在背後使了手腕，他撤不了古得勝的職位，而且古得勝在柳縣這麼多年，人氣、資格都遠在他之上，他還確實拿古得勝沒辦法。再說了李冉春自從上次連夜趕回武江後，就沒再理他。但是她走的時候，當著他和劉守望的麵說了一句話：“無為而治是官場上的最佳境界。”她的話表明了她不可能支持杜逸凡實施教育改革方案。不過她的話很有道理，“無為而治”在官場上永遠保險。隻是杜逸凡不希望自己走“無為而治”的路線，那個樣子的話，這一生也太沒意思了。成功與失敗總得去實踐一下，親自參入，親自作戰，這樣的人生才有意義，才值得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