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遠默默看著高總和女孩的對話,心中暗暗好奇:高總果真是個普通的生意人?
女孩半信半疑,小心翼翼地問:“那你要帶我去哪兒?”
“跟哥去上海,好不好?”
女孩猛然掙脫了高總的手,挺直了身體,緊緊靠住床背,目光中流露出巨大的恐怖:“不!我不要去上海!我不要見那個女人!我怕!我不要去!啊!我不要去啊!”
女孩幾乎是在歇斯底裏地尖叫。
高總一把抓住女孩的胳膊,瞬間收起笑臉,厲聲道:“小娟!”
女孩不再吭聲,愕然看著高總。高總的聲音又立刻緩和下來:“有哥在呢!哥向你保證,她再也不會傷害到你了!”
女孩依然驚恐萬分,雙眼充滿淚水,渾身不住地戰栗。高總用更柔和的聲音,低聲在女孩耳邊輕語:“你得幫哥打敗她!你忘了她是怎麼對待你的?你要讓她也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
佟遠後背不禁一冷。高總似乎後腦勺生了眼睛,竟突然轉回頭來。佟遠連忙轉身,茫然地邁了幾步,又回到落地窗前。窗外還是那條繁華擁擠的街道。
佟遠眼前一暗。落地窗的倒影中,臥室的門無聲地關緊,橘黃色的燈光隨即消失了。佟遠猜想,高總又要和那女孩談上很久。未必是故意回避佟遠,隻不過是為了讓女孩覺得更安全。過去的兩天,高總除了在開車,幾乎所有時間都用來安慰那女孩,誘導她講清楚自己的經曆。
這個叫作“小娟”的姑娘是長山工廠的會計,大概是因為無意中發現了領導的秘密,被領導騙去洗溫泉,吃飯時被人下了藥。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人活埋,眼看快憋死了,卻又被領導的司機挖出來,五花大綁地關進地窖裏。
具體什麼秘密佟遠並不清楚,那部分不知何時錯過了。女孩受了此等驚嚇,難怪時而歇斯底裏,時而魂不守舍。高總擁有過人的心理輔導技巧,幾乎算得上是半個心理學專家,女孩的情緒很快穩定下來,思維也基本恢複正常。對於一家公關公司的小老板而言,似乎有些大材小用。這樣一個高深莫測的人,為何主動鑽進佟遠的麻煩裏?
高總絕不會是單純為了幫助自己。高總說過,隻要能搞定趙安妮,一切就都好辦:“這種女人,不可能沒有把柄。”趙安妮的把柄,這才是高總的關鍵詞。
莫非高總是想從華夏得到更多的生意?對於一家小公關公司而言,這恐怕有些興師動眾了。還有什麼其他目的?佟遠一時說不清。這讓他有些不放心,卻又別無他法。他是在逃的殺人嫌疑犯。正如高總所說,趙安妮是有背景的,而且派人綁架了他。她的動機對他絕對沒有好處。高總的動機未必有多好,但眼下他們殊途同歸——“趙安妮的把柄”,這原本也是佟遠的關鍵詞。隻是突然間,他已不知這關鍵詞將為他帶來什麼。
臥室的門終於開了。女孩已經穿好大衣,乖乖站在高總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