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軍輕捏趙安妮的鼻尖:“所以啊,多虧了你,及時把錢弄回來了!這錢本來就都是咱倆的,誰也獨吞不了。話說回來了,如果出了事,也一樣誰也跑不了!”
馮軍笑眯眯看著趙安妮,暗暗注視她的表情。這女人心裏並不傻,這種威脅她絕對聽得懂。的確,出了事誰也跑不掉,隻不過,跑不掉的結果卻未必相同。隻要沒有白紙黑字的證據,馮軍總有辦法把對自己的危害降到最低,無非就是花錢罷了。不論工商登記還是銀行存款,哪裏都沒有他馮軍的名字,除了注冊在英屬維京群島的永富。沒人會知道那公司的股東是誰。至於趙安妮,結果就未必還這麼優雅。這女人如果不傻,就該懂得,她唯一的出路,就是全力配合他的計劃,向他多搖幾下尾巴,也許還能分到幾口湯喝。
用不了多久,永富將通過香港子公司致勝投資成為香港林氏集團最大的股東,掌握林氏20%的股份。然後林氏在青島的地皮就會失而複得,林氏的股票也會大漲特漲。再然後,他馮軍就會變成超級億萬富翁。
當然,這一切都是秘密進行的。還算順利,除了幾次小插曲:比如跳樓的財務處長,被活埋的小會計,還有被殺的黃金龍。絕不能再出別的問題!他不能容許任何人從中作梗,麵前這個自作聰明的女人也一樣!她就是覺得自己太聰明:三年前耍了個小手腕,生下他的孩子,以為這就用繩子拴住了他。她顯然還是不夠了解他。一個沒名沒分的孩子又能算什麼?
馮軍把趙安妮牽到沙發邊,自己先坐,再讓趙安妮坐在自己腿上,在她耳邊小聲問:“老黃的後事,辦了嗎?”
“不太清楚。我總不能出現在他的追悼會上吧?”
趙安妮又在摳手指,她的確有點兒緊張,提到黃金龍,她就緊張。可她是聰明女人,不會給自己背上殺人犯的包袱。盡管這女人足夠狠,沒什麼事幹不出來。馮軍偷看一眼趙安妮,她臉上的表情單純而平靜。她的表情是最會騙人的,正如三年多前,她臉上的表情曾表示不想要孩子,似乎比他還堅決一百倍。一個愛美又有野心的女人,這樣的決心是會令人上當的。在所謂的“人流”之後,她求他送她去國外“進修”幾個月調整心情,回國時卻頂著待產的肚子。她故意不把孩子生在國外,為了給他更大的壓力。這一切都是事先預謀,所謂的“人流失敗,到國外才發現”都是鬼話,他又不是白癡。她在靈隱寺裏打電話給他:她拜佛求了簽,說這孩子是他命中必需的“保護神”。她以為他信佛,因為知道他常在靈隱寺燒香,其實他不信佛,他隻是恭維佛,就像他恭維他的領導,但他並沒揭穿她。因為他知道,她早就下定決心要這個孩子。
“常芳呢?她這次倒是很聽你的,麻利地把錢轉香港了?”馮軍明知故問。兩個小時前,他剛通過網絡銀行檢查過那香港公司的賬戶。錢已到賬。
“那哪是聽我的?明明是聽你的!隻不過,由我轉達而已。”
趙安妮一臉輕描淡寫,這件事未必有她說的那麼簡單。追問肯定沒什麼意義,她的回答總是如此,一條死胡同。她更加放鬆了表情,卻又在摳手指頭。去年那財務處長跳樓之後,她也是這樣。是該對她加強提防了。馮軍笑了笑:
“好好,隨你怎麼說。讓她在上海藏好了,最近別回東北。還有,”馮軍頓了頓,他不知這句話有用沒用,可總歸還是說了,“長山的事,你說俄羅斯人是怎麼知道的?”
“我怎麼知道?長山那麼多人呢,區區一個小會計都能知道。要不,我再找人問問?”
趙安妮翻了翻眼皮,繼續摳她的手指。這讓馮軍更加不踏實。這個女人到底隱瞞了些什麼?也許他該繞過她,找別人了解一下情況,比如常芳。她可是黃金龍的心腹,視趙安妮為死敵。為何這麼容易就把錢打給趙安妮了?
馮軍這樣想著,話鋒倒是轉了:“別問了,長山的事你別管了。不能讓別人把你跟長山聯係起來,再節外生枝!明天就要和林氏談判了。”馮軍抬手看看表,“林家少東家這會兒應該已經在北京了,咱們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
“哪有那麼容易?”
“有什麼難的?現成的股權購置協議,就差他一個簽字!簽了,林氏的股份就必須賣。那可是香港律師準備的協議,受香港法律保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