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亂的腳印和將才拾到的一塊芋色的手帕,陳蟄從中分析出這裏一定是有人來過的,但到底是被孫世澤帶走的大小姐陸浦月還是少爺和九小姐,這就不得而知了。
他扛著章二小姐奔跑了許久也累的有些氣喘籲籲,於是在一棵樹底下,將章若盈給放了下來。
被蜂蟲給叮了滿頭包的章二小姐,一落地就扔掉臉上蒙著的衣衫,隨後扯出腰間的鞭子往陳蟄麵門上攻去,風聲獵獵,她這可不是什麼花拳繡腿而是當真學過幾年的武藝。
可惜鞭子的風還未吹到陳蟄前,她的脖頸處就多了一絲涼意,鬢邊留著的一縷碎發也隨之落下。
這長劍不僅可以用來烤魚,砍腦袋也是極為不錯的!
章若盈默默地頓住,過了一會兒才收回了長鞭,她此刻連咽下一口唾沫都不敢,生怕會被割破自己的喉嚨。
“章二小姐就是這般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
陳蟄見恐嚇的目的已經達到,自然也就收回了長劍,他依舊尋了個地方坐下歇息。
見沒了生命威脅以後,章若盈才憤憤地攥緊了拳頭,這人好生無禮,她就像個麻袋一樣被人抗在肩上。
她也是師承武師自幼習武的,這武藝可不算差,但還未傷到這人,就被他一把長劍指向了脖頸,這讓她如何不氣?
之前還瞧著這個叫做陳蟄的男子走路輕緩,並不如那些習過武的人腳步極重,還當他是個粗笨之人。
“你不說我還未曾想起呢,”章若盈一摸嘴角被叮的腫了起來的地方,她嘶啞咧嘴地給陳蟄行禮,粗聲粗氣地說道:“給公子道謝,多謝公子的救命之恩,雖然你顛的我差點兒把隔夜飯都給吐了出來。”
陳蟄也不理會這個頑劣的章二小姐,他歇息一會兒以後,便覺得精力恢複的差不多,從懷中取出那一塊沾染了些許泥點子的手帕,香芋色的手帕一瞧便是個姑娘家的。
他湊近了嗅了一下,此手帕的主人常用檀香,檀香也分好壞,而這種味道一聞便知價值不菲。
陸宇雖然是個鹽官,手上流通的銀兩數不勝數,可到底也沒有那麼多銀子供一個庶女去熏極品檀香的,因此這手帕當是大小姐陸浦月所遺失的。
陳蟄對這位大小姐陸浦月雖然不算了如指掌,可他奉命私底下查過此人,知道陸浦月不是個丟三落四之人,那麼手帕一定是她故意丟下的,她是被孫世澤給帶走了的。
見陳蟄不搭理自己的話,反而是盯著一塊手帕出神,章若盈有些吃味,一瘸一拐地來到他的麵前。
長手一伸就將手帕給搶走了,她搓了下手帕,感慨道:“這布料可真滑手,一瞧便知道不是便宜貨!”
這個章二小姐的話也算是從側麵印證了陳蟄的猜測,引著他們一路追趕過來的人並非是顧錦華和陸綠筠,而是大小姐陸浦月,她是遭遇了什麼危險,或者說心中不安,所以才會故意丟下線索引人過去的吧。
陳蟄並非是個爛好人,可這位大小姐是陸宇之女,且兩方正處於合作階段,他不能見死不救。
他站起身來,從懷中掏出一瓶傷藥拋給章二小姐,然後冷聲道:“瞧二小姐這生龍活虎的模樣,想必也不用旁人來照看了,既然如此,在下便先告辭了。”
“哎……”章若盈下意識地接住從空中落下的小藥瓶,尚且帶著那人的體溫,她心中有些異樣,便喊道:“你站住,我還沒有準許你走呢!”
“章二小姐可做不了在下的主。”
陳蟄往前走了幾步,忽然頓住想起了什麼,去而又返。
他取下腰間的長劍和劍鞘,放在了章若盈的身側,目光依舊冰冷沒有一點兒溫情,自己則是用匕首挑斷長到腰側的雜草往前邊走去。
章若盈在家中排行老二,長姐是個病秧子,走路快了就會捂住胸口咳幾聲,她也是被嬌慣著長大的。
所有人都是寵著她哄著她,她也知自己這個性子就是個潑皮,所以海寧的千金小姐不樂意同她玩,她也不介意什麼,與其他的紈絝公子混在一塊兒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