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到底也是個姑娘家,到了該春心萌動的年紀,她一隻手捏著那瓷白的小藥瓶,另外一隻手抱著長劍,盯著陳蟄離開的方向,心跳一下比一下更快。
該死的……人都快要走出她的視線範圍了,章若盈這才察覺到什麼。
“哎呀,有蛇!”
話音剛落,就聽見有人朝著這個方向疾馳過來。
陳蟄見到那個穿著紅衣的少女正驚恐地指著樹幹上,她手上還抱著自己的那把佩劍,不由地吐槽道:“將才不還囂張跋扈的嘛,一條無毒蛇罷了,卻也嚇成了這副模樣。”
見有人來了,章若盈也就沒有那麼害怕了,可眼淚花還在打轉,她把長劍還給了陳蟄,態度認真地賠禮道歉,“將才是我不對,陳公子就莫要與我一般見識了。”
陳蟄倒也不是個小氣的人,他見這個章二小姐就是頑皮了些,心眼倒是不算壞。
他伸出手,道:“拿來吧,我給你上藥。”
一個年華正好的姑娘家,卻被蜂蟲給叮的滿頭包,也虧得此人是在外野慣了的章二小姐,假若換做了任何一個女子,怕是早就羞愧難當掩麵慟哭了起來。
章若盈呆呆地應了一聲,突然有了幾分別扭,還是把小藥瓶還給了陳蟄。
陳蟄與顧錦華皆是北方人,自然身量極高,他像個小巨人一樣的站在章若盈的身邊,身上有剛剛劃破雜草的植物清香,明明該是一臉的嫌棄,可章若盈的臉上詭異地紅了一圈。
冰涼的指尖沾了藥粉點塗在她被叮到的傷口上,腫的更加厲害了,陳蟄看了一會兒,便說道:“傷口內有毒針,我得給你取出來才好上藥,否則還是會有蜂蟲的毒液殘留在裏邊的,有毒針也不利於傷口愈合。”
“嗯,都聽你的吧。”
這倒是章若盈難得的妥協,她咬下了嘴唇,心中卻是在嘀咕,自己是不是心律失常?
為何跳動的那麼快,就好像隨時可以從嗓子眼蹦躂出來一樣。
挑出了毒針,又給章若盈包紮好了傷口,她聲稱自己的腿軟走不動道,非得要陳蟄背著她去找人。
陳蟄雖然懷疑她是在誆騙自己,可一個小姑娘,他也不屑用最糟糕的想法去揣測別人,於是就背著章若盈踏上了前去尋找大小姐陸浦月的路途。
“二小姐對孫公子的性子可算是熟知?”
那張手帕實在是可疑,陳蟄也覺得兩個人走著氣氛尷尬至極,便開口道。
“怎麼了?”章若盈探出半個腦袋來,見他詢問自己的表哥,再加上那張手帕,略一思索以後也算是品過味兒來了,她砸吧了一下嘴,說道:“你莫不是在懷疑我表哥故意帶走了大小姐的?”
這句話說得何其曖昧,相當於是在直接質疑孫世澤的人品了,陳蟄剛想尋個由頭否認掉。
章若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嘖了一聲,道:“這也不是不可能,你還是快些走吧,免得大小姐出事了。”
孫世澤並非是在海寧人士,而是距離海寧三四百公裏的一個鎮上長大的,他的父母從商,因此手上不缺銀兩,就是少了幾分書香氣,多了些市儈。
這個表哥章若盈也是瞧不上眼,可耐不住他能討得府上祖母的歡心,所以便讓她帶著孫世澤四處閑逛。
孫世澤雖然並未作出一些越軌的事情來,可他眼中的貪欲,章若盈是一瞧一個準。
他想要自家的權勢,所以才會刻意壓抑自己的脾氣來討好她,但這人並不會喜歡嬌蠻任性的姑娘家。
陳蟄對於章若盈的坦承有些欣賞,卻又覺得她是個矛盾體,腳下也快了幾分,生怕自己趕去的時候,這個孫世澤已經得逞了,他難保不會控製不了自己的長劍。
樹影晃動幾許,陽光也開始一點點的露出眉眼來,那些蜂蟲沒了目標便開始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