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綠筠心中有了數,便笑了一下。
正在和七月比拚刺繡功夫的夏嬋忽然抬頭看,見陸綠筠的熟悉笑意,她知道九小姐又想出了什麼鬼主意。
趕緊將繡繃子給擱下,興衝衝地來到陸綠筠的身邊,狡猾地朝著她眨眼。
陸綠筠也不著痕跡地給她比了個手勢,隨後繼續晃著貴妃椅,她說道:“小玉,七月,今兒天氣可算是晴了,你們來京城這麼久,還沒有時間出去逛一逛吧,趁著這個機會我給你們放個假。”
小玉和七月都喜上眉梢,她們身為陸綠筠的貼身丫鬟,自然不比得後廚采辦的丫鬟可以經常出府,這裏是京城又不是什麼鄉野小鎮,哪裏有什麼機會出去玩耍。
如今九小姐好心給她們放個假,自然是高興的不得了。
待院中的幾個丫鬟都收拾好東西相約出府以後,夏嬋才堆著笑洗了一盤的果子到陸綠筠的麵前,“小姐,咱們什麼時候出府呀?”
不得不說,這麼多年的時間朝夕相處,她們主仆之間還是有些默契的。
陸綠筠隨手捏著一個果子塞進嘴裏,吧唧一下,汁水四濺。
“你先去把行頭給準備好,咱們待會兒就跟著來做客的那些人混出去。”
具體來了幾個少年郎陸綠筠自然是不清楚的,可門口的守衛想必也是記不得的,到時候她和夏嬋就扮作那些人的同伴就混著一塊兒出去了,等到了時辰就裝作是雅園的丫鬟回來。
夏嬋一拍手,趕緊擱下果子就去收拾行頭去了,她也不知從何處給陸綠筠弄來了一套青白色的男裝。
不多時,一個略顯瘦小的白皮子少年郎就出現在了銅鏡中。
“不行,夏嬋你幫我把眉化濃一些,看起來要凶狠點。”
窗外的芭蕉葉被陽光照射的更加翠綠了,雲層很薄,偶爾有風吹來都是熱氣騰騰。
“依著我的意思,陸侍郎這就是取輕避重,他根本就沒有把咱幾個的意見給聽進去……”頭戴紫金冠儀表堂堂的少年一臉怒火,他腳步很亂顯然處於氣憤當中。
身側的一個白衣男子淺笑,說道:“你們瞧,小秋氣到要發狂了。”
“話雖如此,可這個陸侍郎到底有何來頭,怎麼軟硬不吃?”
另一個身材稍微壯碩一點兒的男子忽然長歎一口氣,他雙手抱臂一副仇大苦深的模樣,隨後又搖了下頭,說道:“咱們今後可要小心了,陸宇不是好應付的,可不都說鄉野村夫沒有那麼多心計的嘛,怎麼……”
“長申兄,能在官場上混的如日中天,你說他沒有心計?”
白衣男子笑容忽然一滯,他“唰”地一聲將折扇合攏,隨後腳尖在石子路上一踩,身子就輕盈地飛了出去。
下一秒鍾就揪著兩個少年摔在了地上。
“你們是何人?!”他厲聲道。
“我們……”陸綠筠悄悄地摸了一把被摔疼了的屁股,她這當真倒黴,不過是想來混出府罷了,怎麼就恰好偷聽到了別人說自己老爹的壞話呢……
她一手扶額,側過臉,故意壓低了嗓子說話。
“幾位大哥,我們是來給陸府送東西的,這不是不識路就撞見了你們嘛。”
“既是送東西的,那你們的東西呢?為何不見東西!”紫金冠少年幾步走過來,低頭都快要湊到了陸綠筠的鼻尖,質問道:“還不快說,你們是不是故意來偷聽我們說話的!”
嗐,她這個暴脾氣!
這可是在陸府,是她的家,她都還沒有質問這些人為何要在背後詆毀她老爹呢!
陸綠筠利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撩袖子就打算舌戰群雄,好在身後的夏嬋扯了扯她的衣角,提醒她莫要耽誤時間了,她這才及時的懸崖勒馬。
“東西已經送完了,不可以?!”
陸綠筠和夏嬋使了個眼色,那丫頭趕緊往大門的方向望了幾眼。
用手作拳頭抵在唇邊輕咳了一聲,陸綠筠在幾個少年還愣神的功夫,一腳就踹在了那個紫金冠少年的肚子上,頓時就疼的他眉間一抽,“嘶”地令人替他都疼。
“快跑!”兩個人攜手跑的飛快,幾乎是要把全身的勁兒都給使出來了。
突然的一場變故倒是令段長申幾人忘記了之前還在討論陸宇的事兒,等紫金冠少年緩過神來以後,他才咬牙切齒地說道:“卑鄙小人,怎麼能突然襲擊別人,本公子還沒有追究他們的真實身份呢。”
“算了,咱們還是別多管閑事了。”祝辭話雖如此,可眼神一直盯著他們離開的方向,他覺得之前抓著那人的手感十分細膩,並不像是男子的皮膚觸感,且那人的衣物布料並不算差,怎會是個小廝。
段長申那綠豆大小的眼珠動了下,促狹地說道:“說不準那兩人是來找陸府的哪位小姐約會的呢,這不是怕咱們問出個什麼來,所以才著急忙慌地逃走了。”
“慎言。”祝辭眼皮微抬,白了他一眼,隨後一揮衣袖,往大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