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日過後,大家的喜悅也仿佛被衝刷幹淨了,又回到了之前的平靜生活。
陸綠筠從丫鬟的口中了解了一些府上的最近情況,知道七夕那天,嫡姐陸浦月去邀請了齊府的幾個姑娘上門一聚,她們相處的挺不錯的,這本該是件好事,可也因為此事打斷了府上的平靜。
午時,陸宇還穿著官服就急匆匆地回來,一頭紮進了書房內,據伺候的丫鬟說是大發雷霆,他還讓大小姐陸浦月和陸夫人也一塊兒過去了,沒有說上幾句話就聽見陸夫人痛苦地哀嚎聲。
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
陸綠筠知道陸宇還在氣頭上,這個時候她若是貿然過去的話,隻怕會被跟著一塊兒挨罵的,於是就在自己的雅園內焦急等待消息。
“小姐,不好了!”
被派出去打聽消息的七月一把將門推開,她滿臉焦急地說道:“老爺說,他要把夫人休了!”
已經臨近四十不惑之年的陸宇,居然被氣得提出休妻了,恐怕這件事非同小可,陸綠筠一下子就聯想到了之前自己告訴陸浦月的那件事——看來是關於外室和私生子的事情了。
“奴婢回來的時候,老爺正在寫休書呢,眼下怕是要準備蓋印章了……”
到底是跟在大小姐陸浦月身邊多年,且陸夫人對她們這些丫鬟極好,所以七月並不想讓陸宇休妻,急忙拉著陸綠筠就往書房的方向飛奔,也算得上是飛奔過去了。
待陸綠筠趕到之時,書房的大門依舊緊閉,也沒有任何的聲響了,她心中暗叫一聲不好,趕緊衝了進去。
進入眼簾的是跪倒在地上的陸夫人,而她的身側是同樣跪著的大小姐陸浦月,碎紙散亂了一地,見信紙被撕毀了,陸綠筠倒是有幾分慶幸,幸好還沒有來得及寫完休妻信的。
“爹爹這是怎麼了,為何發如此大火?”她小心翼翼地問道,同時來到陸宇的身邊,乖巧地給他奉茶。
被妻女氣了一通的陸宇正好口幹舌燥的,接過陸綠筠遞來的茶水,幾乎是一飲而盡,他怒道:“此事不幹你的事兒,莫要多舌。”
陸綠筠所有勸解的話都被梗在了喉管處,人家都不想讓她插手這件事,該怎麼勸呢……
好在休妻信還沒有正式立下,也就是一切都還有回旋的餘地。
陸浦月跪的筆直,她對於陸宇為了一個外室和私生子而大發脾氣的舉動十分不恥,甚至有些鄙視,這個窩囊又暴躁的男子當真是她記憶中儒雅又風趣的父親嗎?
她更加堅定自己去請來齊府的幾位姑娘們的行為是正確的了,如果不是這樣,那麼為什麼陸宇會突然情緒失控,甚至嚴重到說出了休妻的話來!他分明無法站穩腳跟的,可還是憤怒地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母親與他那麼多年的相處,難道就沒有一點兒感情存在嗎?
麵如死灰的陸夫人似乎已經接受了這一點,所以她不哭不鬧地跪在地上,她現在所求的不是陸宇心愛之人的位置,而是身為陸府正室的位置,她必須要擁有保護自己女兒的權利才可以。
“那小九不多問這些,爹爹坐下歇一會兒吧,有些事情急不得的,需得多想想利弊才是。”這也算是陸綠筠對於陸宇的一份忠告吧,雖然不知道為何陸宇非得要讓那個方婉蓉進京,可是他們能夠在一起這麼多年,怕是也對那個外室動了真感情的,強行拆開恐怕會適得其反。
陸宇還在處理公務就聽說了大小姐與齊府的姑娘有所聯係,誤以為她是受了陸夫人的挑唆,所以要去找齊府的人一塊兒來對付他了,自然是氣得不行。
將喝完茶水的杯子重重砸在桌子上,陸宇語氣譏諷地說道:“我自問待你不薄,可你為何要去做這種事情來,難道你是想我止步於此嗎?!”
“女兒從未如此想過。”陸浦月頭也沒有抬地說道,她的確沒有這麼想過,所以並未說謊。
可是她恨這個叫做陸宇的男人,又愛又恨。
見陸浦月依舊嘴硬到不行,陸宇更加的氣憤,一揮手將茶杯給摔了出去,他站起身子來,指著陸浦月的鼻頭罵道:“你這是翅膀硬了,所以敢用這般語氣與我說話了是吧!”
陸浦月沒有吭聲,她的眼眶也紅了一片,分明心中是難過的,可一滴眼淚也沒有落下來。
一邊是自幼待她極好,親自給她啟蒙,教她讀書寫字的父親,一邊是生養她的母親,她要如何做出選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