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不耐煩地說:“人家愛怎麼造,那是人家的事情,你操的心也太多了吧!”
“怎麼是人家的事情?如果他家閨女不鬧這個病,你大伯說不定還能接濟咱一點,現在好了,不占咱家便宜,就不錯了。”我媽憤憤地說。
我這才想起來,這麼多年,其實我大伯家確實幫了我們家不少,總是送米送油的,我這麼多年的新衣服,也都是大年給買的或者自己親手做的。而我們家似乎從來也沒有給過我大伯家什麼回報,我媽更是在大姐生病這麼多年,也沒出過錢,更沒出過力。
有一回我大姐又走丟了,我媽難得出去幫忙找,結果大姐沒找到,她老人家差點兒也走丟了。至此,她再也沒去幫助過大伯家。
勢利如我媽這樣的,確實是人家奇葩。如果投胎是技術活兒,我這輩子一定修煉好技術,下輩子去找我大娘,堅決躲我媽遠遠的。
“勢利鬼!”我哥嘴裏憤憤地說了一句。
我媽氣得直跺腳,罵罵咧咧地說:“你這個小兔崽子,誠心氣我……我為了誰啊?還不是為了你,我這麼省,生怕多花錢,攢下來還不是為了給你娶媳婦!你倒好了,一邊吃老娘的,一邊喝老娘的,這翅膀還沒長硬呢,你就開始鬧妖了,反了你了還……”
我哥一句話都沒說,看來在家宅著,坐吃等死的日子,也不好過呢。
懶得聽我媽廢話,我哥一個勁兒說再不走,火車就要晚點了,車票就要作廢了……我媽一聽,這又地花冤枉錢,趕緊催我們離開。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我們鎮上比較落後,還沒有裝點燈。好在天上的月亮很大,很圓,照著路上還比較亮堂。我哥騎了輛電動車,我做在他的身後。風呼呼地從我的耳邊吹過,我悄悄問他:“你跟蘇倩怎麼樣了?你打算什麼時候跟老媽提她呀?”
我哥歎了口氣,回答我說:“我現在連個穩定工作都沒有,哪裏敢跟她提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媽是什麼人?”
“可是,你這樣天天在家呆著,又不出去找工作,這工作能從天上掉下來嗎?”我不屑地對我哥說道。
“工作跟媳婦一樣,也得慢慢找啊,不然,找到不喜歡或者不合適的,那得多浪費感情啊!”我哥明顯是強詞奪理。
嘁,真不知道他哪裏來的這麼些歪理,我陡然有些擔心起蘇倩來,於是,對我哥說:“可是,你要怎麼跟蘇倩交代,就這麼一直遙遙無期地推遲嗎?”
他沒有吱聲,過了一會兒,對我說:“我現在有些後悔了,不該讓你去找她的,我自己都不知道將來會怎麼樣呢?”
這個沒有責任,又沒有擔當的人,我真心對他超級無語。無意間,我卻變成了他的幫凶。其實,我一早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我哥那個人好逸惡勞慣了,這下隻怕等著攢夠了彩禮,去找鄰村的那個姑娘了吧。
他的破事,我也懶得參合了,隨他作去吧。我隻覺得可惜了蘇倩那個姑娘,被我哥這頭蠢豬給白白耽誤了。
見我沒吱聲,我哥居然問我:“你是不是後悔幫我傳遞信息了?”
我笑著說:“這件事情上麵,你還真是挺有自知自明的。我確實很後悔幫你,這樣明顯就是害了那個姑娘。”
我哥歎了口氣說:“多說無益,走一步看一步吧!沒準明天我就發了大財,可以風風光光地將蘇倩娶回家了呢!”
對於他一貫善於自嗨的作風,我早已習以為常,當然,我也一如既往地對他不屑。
一個隻會做白日夢,從來都沒有行動力的家夥,隻配收到人家的一堆白眼。
總算到了火車站,見我進了候車室,我哥便騎著車回去了,連“再見”或者“一路順風”之類的告別語,都懶得說,隻怕是著急回家打他的遊戲吧。
意外地,我在火車上碰到了許慕華。
他將座位調到了我的旁邊,笑著對我說:“這下路上不寂寞了,有人陪了……”
我笑著說:“好巧啊!居然在這裏碰到你了!”
他哈哈大笑著說:“說明我們兩個有緣啊!”
聽他這麼說,我隻能笑笑,沒有接他的話。他看上去興致非常高昂,並且還帶了不少吃食,一個勁兒往我手裏堆。
我禮貌地回絕他,可是,他根本就不聽,仍舊往我手裏塞。那些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新奇水果,還有很多在超市看到的進口高檔零食,雖然早家已經吃過晚飯了,此刻看著這些東西,還是條件反射性地隻流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