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他的啟蒙恩師。
恩師已於四年之前死在皇宮了,他也像諸多刺殺帝王的壯士一般,血濺朱元璋的宮殿,但留下一個個未解的謎團,讓人傷神。
包括星月兒的身世之迷。
一瞬間,傅夕歌竟想了那麼多,但這一切就真的隻在一瞬之間,他的腦袋如同一台高速轉著的機器,一秒千年般,劍,已至身前。
還是閃電。
張宇清的天雷劍法又更上一層樓。
那閃電如妖豔的藍色花朵,盛開在他的劍尖,讓傅夕歌不由的佩服,天師教所創的劍法,就是非同一般,它已借了天地之威,可以引來無窮無盡的力量,注進自己的武器裏去。
他的青魔,環手輪起。
麵對那漫天閃電的灼燒,他隻能掙紮。
因為他是後發。
雖然後發先至。
雖然劍很快! 但劍很快並不能說明威力很大。
高手過招之間,你慢了一秒就等於慢了一生,張宇清已經想好如何把他拿下,所以攻來的劍光之中,已經包含著必勝的決心,還有信心。
生死相殺,信心最為重要。
傅夕歌隻求全身而退,沒求置人死地,所以在這一點上,他已經輸了半籌。
對方的閃電已經燎到了他的臉孔。
他的青銅劍卻還像一條死蟲,不在狀態。
若照這樣下去,想要全身而退,怕是隻能是一個空想。
張宇清說:“小子,你的劍不是很快嗎,比起我的天雷劍法,那又如何?” “天雷劍法,能劈雲否?”傅夕歌沒端沒由的如此一句,卻絲毫不懼撲麵而來的漫天閃電,挽劍一彈,一絲青光如同夜空中的彗星,劃向了張宇清的腰間。
青光雖然沒有閃電那麼耀眼。
但是它很實在,因為在青光乍現之時,張宇清的衣服已然破裂,衣服後麵的肌膚有一種被灼燒的感覺。
他大感不妙。
傅夕歌麵前的閃電,不經意間顫抖了一下。
張宇清腰間的青光,也微弱了下去,真如曇花一現。
不過這一現,就已足夠了。
因為青光之後,是傅夕歌那看起來笨拙而鈍鏽的劍,青光落盡,劍進皮肉。
張宇清怒嘯:“果然好快。
”他是在稱讚,還是在鄙視。
因為傅夕歌的劍進入了張宇清腰間半寸,再也沒法推進。
不是對方皮子厚刺不進去,而是他的頭頂已然被飲血劍斬到。
飲血劍此時裹著漫天的閃電,就像橫空降下的天神,對準了傅夕歌頭頂的天靈蓋,毫不猶豫的斬了下去。
電光,讓傅夕歌的一頭長發倒豎了起來,像是要掙脫他的頭皮,飛出去一般。
傅夕歌感到又一盆火,從自己頭頂倒下,傅夕歌同時也感到有一塊冰,把自己的腦袋給凍住,這冰火兩重天,便是天雷劍法劈到的感覺。
傅夕歌天靈蓋下的腦漿在翻湧,像是一鍋煮沸了的粥。
這是他又一次觸摸死亡,他突然有一種期待,期待頭頂那頂雪白色的劍光能夠快些斬了下來,他想讓它劈開自己的腦袋,讓自己親眼看看,沸騰的腦漿像什麼樣子。
一招能讓對手渴望求死的劍法,是何等的恐怖? 而張宇清就用這恐怖的劍法,斬進傅夕歌的腦袋。
你認為傅夕歌死了嗎? 我也認為他死了,至少在那個時候,那一秒,他的渾身都被電光所包圍,他就算不被飲血劍斬死,也會被那裹身的閃電劈成無數塊。
但是他沒死。
因為,有勾魂寒月。
那是一把刀,一把揉進了月光精華的刀。
它在青天白日之下,幾乎是透明的。
以至於歸影挽著它撩進電光之中,張宇清竟沒發現。
他隻發現了身邊有一個人像憑空出現的也似。
他也發現了那個人徒手去抓他斬向傅夕歌頭頂的飲血劍。
他獰笑,心中吐出死個字:“自尋死路。
” 但是,對方伸來的不是徒手,而是一柄刀,一柄透明的刀,不世出的寶刀,名叫勾魂寒月。
張宇清的飲血劍終是斬到了歸影的寒月刀上,漫天閃電一瞬間就似小船在大江裏遇到了漩渦,被全全吸進了勾魂寒月裏麵去了。
張宇清發出一聲驚喝,左手扣出了三枚傷魂子,傅夕歌瞥見,想到在運河之上張家嫂子突然倒地,瞬間氣絕,一定是此賊手中的傷魂子所為。
一時怒盛,撩劍而起,在張宇清射出傷魂子之前,剁下了他那隻左掌。
張宇清一呆。
飲血劍中的閃電不再耀眼,而歸影的寒月刀已迫進張宇清之頸,眼看將削下其首級,傅夕歌一聲驚呼,揮劍擋住歸影刀鋒,長聲道:“師父,刀下留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