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洪武二十五年秋,太祖在皇宮奉天殿內召集群臣會議,文武百官山呼萬歲朝賀之後,分左右兩邊站立。
太祖在禦座上沉思片刻後,徐徐說道:“國家不幸,太子已於今夏瞑目歸天。
古稱,國有長君,方足福民。
如今太子已先朕而去了,奈何?” “懿文太子,仁義君子,是我大明賢能儲君,而今太子既薨,國家應當再立賢明仁厚者繼為儲君。
”兵部侍郎齊泰出班奏道,“萬歲聖明,明察秋毫,能知在龍子龍孫中,誰人最可作為儲君!” “陛下——”左都督徐增壽出班奏道,“懿文太子雖已故去,然而,諸王之中也不乏賢能之人。
因此,儲君當從王子中選取,何必慮及皇孫?” “父皇容稟!”穀王朱惠立即上前奏道,“左都督徐增壽所言極是!諸皇孫多皆年幼,既有英武眾王子在,選儲何必要涉及皇孫?” “朕已立二十四子為王,或在朝為重臣,或在野作藩王,其中可作儲者是誰?眾愛卿看何人堪稱是‘仁義儲君’?”太祖向眾臣再三問道。
過了一會,階下仍全場寂靜,未有人能奏答。
“……朕以為,為君者當有仁義之心感召天下,然而……僅有仁義之心還不足,非沉鷙能力者也難以鎮服眾人。
”太祖接下來說道,“……朕二十四子中,唯有燕王棣兒最為沉鷙,且已曆經沙場百戰,肩負重任。
朕意欲立燕王,眾愛卿以為如何?” “父皇英明!燕王有勇有謀,酷似父皇,且有君主胸懷。
若立燕王,國無憂也!父皇當立棣兄為儲——”穀王朱惠立即奏道。
“陛下不可!”大學士劉三吾一聽急切出班奏道,“仁義懿文太子雖薨,然而,其子皇孫已年富力強,且係嫡出,孫承嫡統,乃是古今通禮。
燕王乃第四皇子,尚在秦王、晉王之後,若立燕王,那麼又將秦王、晉王置於何地呢?弟不可先於兄長!臣以為陛下不如冊立懿文之子為皇太孫儲君!” 大學士劉三吾接著引經據典,侃侃而談,上自商周,下到宋元,一口氣曆數了十餘部史冊,道出古代驚心動魄的因立儲不當而導致分爭的故事。
說得太祖及滿朝文武膽戰心驚,眾人默默無語,鴉雀無聲。
“大學士危言聳聽!陛下既有英武燕王在前,何必定要皇孫繼承大統在後?”左都督徐增壽再三出班奏道,“微臣以為陛下之言英明,當冊立燕王為儲——” “燕王並非唯一人選!朕方才之言,並非定論,乃讓卿等朝議而已。
眾卿切勿受此約束!”太祖厲聲說道,過了一會又問徐輝祖道,“魏國公乃中山王長子,方才汝弟增壽之意與卿相同否?” “非也!微臣雖為燕王郎舅,然而也不能徇私,國家大事當以先賢法度為準則,微臣還是認同劉大學士之意,以為冊立皇孫為好。
”徐輝祖回頭怒視了一下徐增壽後,再轉身向太祖奏道。
“不可!”穀王朱惠急忙奏道,“父皇——” “惠兒勿再三多言——”太祖阻止道,“劉愛卿之言與方孝儒先生之言不謀而合。
前次,方先生去蜀時,朕曾與之談及立儲之事。
方先生勸朕必須遵循古今通禮,應孫承嫡統,以免遭致後患。
朕以為此言有理,古今多少是非,皆因法度紊亂所致。
‘前事不忘,後事之師’。
大明千載傳業尤重,古人訓導,朕豈能忘懷?” “父皇以為……”穀王還想爭辯,卻見太祖擺擺手,走下金階。
“魏國公有乃父之風,胸懷寬廣,雖與燕王至親,仍以國事為重,不偏袒燕王。
朕之忠臣良將也——”太祖走到徐輝祖跟前,笑對輝祖說道,“愛卿之言,朕當思之;不過,卿弟徐增壽之言,也在情理之中,望卿對阿弟切勿過於苛求!” “微臣恭聽聖言—!”魏國公感激地向太祖道。
“朱惠、左都督如無他意,權可退下,來日再來議論!”太祖接著笑向穀王朱惠、左都督徐增壽說道。
聞罷,穀王朱惠、左都督徐增壽等急忙低頭退下。
殿上沉靜了片刻後,開始圍繞冊儲之事,熱烈地討論起來。
“大學士言之有理——” “方先生乃國之大儒,所言不差。
” “……” 各位大臣紛紛附和。
“劉愛卿所言極是。
朕決意冊封太孫,立即頒詔以示天下!”太祖回到龍座上,大聲向文武百官說道。
隨即太祖吩咐退朝,文武百官遂徐徐退出。
“輝祖慢走!中山王今年的秋祭事宜準備得如何了?”這時,太祖下階追上徐輝祖問道,過了一會又自言自語道,“徐達的忌日本在仲春,因故隻得秋祭……光陰似箭,人生如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