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九本在鋪子裏的客室吃茶,忽瞧見對麵仁和堂醫館二樓的三娘,目光閃了閃,叫了二掌櫃易貴過來:“對麵二樓那小丫頭不會就是你說的那個常記的三姑娘吧。”
易貴兒是易成的堂弟,以前在青州別的商號幹賬房,趕上禦香齋在青州開分號,被易成拉了過來當了二掌櫃,之所以這麼幹易成是存了私心的,萬九後台太硬別說自己就是劉寶兒也得罪不起,因此一早就交代自己這位要什麼給什麼,想怎麼幹就怎麼幹,千萬別攔著
既然東家都舍得拿禦香齋供這位玩,自己攔什麼,隨這位折騰唄,到時候萬九折騰膩煩了甩手一走,這一攤子自然得二掌櫃收拾,如此一來這青州的分號不就捏在自己手裏了嗎。
易成打的如意算盤,易貴自然清楚,所以把萬九當爺供著,他說讓對折的賣點心,就這麼賣,說送叫花子就送,總之對這位言聽計從。
一聽萬九的問話易貴往對麵瞧了一眼點點頭:“正是常記的三姑娘,旁邊那個小子是常記青州的大掌櫃福順,如今管著青州雙合盛的八個鋪子。”
萬九挑了挑眉:“我這還沒來青州,易成就說這個常記的三姑娘如何如何厲害,我還當她生了三頭六臂呢,原來是這麼個小丫頭。”
易貴:“萬掌櫃,您可別小瞧了這丫頭,年紀是不大可本事卻不小,若沒有這丫頭,常記一個做糖的土作坊短短幾年想成青州定州首屈一指的大商號,絕無可能,您不是青州人,不知道這丫頭先頭那些手段,不說別的就說周記,三年前周記還是青州定州兩地最大的糖作坊,就因為跟這丫頭對上,如今拍馬也追不上常記,周記過去那些主顧都跑到了常記不說,山陝豫州三地的客商也都成了常記的客戶,這幾年常記在定州青州連著開了十幾家鋪子,還在定州弄了個分號,賺的盆滿缽滿。”
萬九:“這件事兒我也有些耳聞,三年前豫州大旱,趕上山陝兩地的年景也不好,麥價兒一夜之間漲了十倍之多,即便如此也是好麥難求,唯有定州青州兩地麥子豐收,路記先一步把定州所有的好麥攥在手裏,周記失了先機,隻得高價從路記收購麥子應付主顧,自此生意一落千丈,我以為此事是路記的手段,莫非是這丫頭在後頭操控不成。”
易貴:“路懷善若有這樣的心機手段,路記也不會數十年隻是二流商號了,就是這位三姑娘的籌謀,先在青州包下二萬畝田地種麥子,常記照著最好的收成給了定錢,還提供麥種,那些田農怎麼都是種地,有人包著收成,種黍米種麥子都一樣,樂不得的都簽了文契。”
萬九:“她在青州包地跟路記有甚幹係?”
易貴:“這路記的小姐嫁的正是常記的東家常三,兩家是親家,三姑娘在青州這邊安置好,便去遊說路懷善訂了定州所有的好麥子,路記當時沒這麼多銀子,還把宅子鋪子都抵在了興和錢莊,弄出銀子來幹成了這樁買賣,不過,後來怕這些麥子砸在手裏,三倍的價兒就忙著出手了,被杏花樓的少東家收去,轉手以十倍的價兒賣給了山西的高家,路懷善費了半天勁兒賺了小頭,大銀子歸了外頭來的杏花樓,這事兒如今提起來,路懷善還耿耿於懷呢。”